重箭遮天蔽日,和大雨同时落下,整片天空都变得暗淡起来,这一刻的安南边境,仿佛正从黎明重新回到黑暗中。
第1波的9万大军就把安南设在西北、东北和正北的防线全部摧毁了,从归化路到谅山路的上千里山脉防线,被切割成了几十个首尾不能相连的小段,而第2波的攻击则不仅扩大了这种战况,还把互不相连的小段一个个包围歼灭了。
幸存的安南官兵发了疯似的往南溃逃,许多人早已没了衣服和武器,行李也不知道到哪去了,冒着大雨光着身子飞奔,更像是一伙逃难的难民,而蒙元的铁骑紧紧咬住他们不放,可以想象,等待他们的要么是无情的杀戮,要么是继续南逃。
彭成龙跟在大队中向安南进发,大雨如注,打在铁盔上啪啪直响,他披着蓑衣,骑着劣马,带着几个亲兵跌跌撞撞的从边境的大瑶山下来,一路向前。
前面的安南军的营寨早已被攻破或被废弃,军帐兵器扔得满地都是,他们只需前进,并将集结在一起的一小股一小股安南军消灭即可。
铁骑肆虐,铁蹄纵横,安南军一触即溃,漫山遍野都是元军的人马和旗帜,刀枪如林、重箭如雨、气势如虹,此情此景,让彭成龙不由迷惑起来,这如日方升的大元,真的能被他们这几个穿越者推翻吗,还是他们也不过是痴心妄想的历史过客呢。
不,不管它看起来多么强大,也不管它是否还处在上升时期,只要它还是反动的贵族农奴制社会,只要它还在实行人分四等的民族歧视和压迫政策,那么,就一定能被推翻,也必须被推翻。
这原因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这大元是历史的反动,代表野蛮和落后,而他们,却是来推动历史的进步和传播文明的。
是的,野蛮,进军的第1波大多是蒙元的精锐部队,这在以往的战争中,是少见的,以往,蒙元更多是出动仆从军来担任第1波的攻击;
而正因为担任第1波的是以蒙古人和色目人为主的所谓探马赤军和侍卫亲军,使得安南北部,被攻破的城镇村寨,大都尸横遍野,很少见有什么活物出来。
横遭杀戮的又何止是安南的官兵,官兵当然是不用说的,无论溃逃还是俘虏,甚或投降的,都难逃被屠杀的厄运;
安南北部的百姓,也是遭了大难,男女老幼,只要碰上铁骑,很难有活着的,各种杀人的手法和惨像,可令另一个时空中二次大战时的侵华日军,都自愧不如。
蒙元铁骑如此残暴,自然激起北部百姓的反抗,当然,这反抗也是没什么用的,因为,第2波的攻击,就是对着这些集结的小段安南官兵和跳起来反抗的百姓的。
到了第3波的签军和文官,屠杀和战事算是慢慢平静下来了,等到安民告示贴出,找一些本地活着的人和占领军一起开始维持秩序时,活下来的人已经是十不余一了,然而,就是这样,都元帅府还在那里大谈什么仁义天兵之类的鬼话。
铁骑继续南下,由于恐怖的传播,三角洲的抵抗很快瓦解了,原本在三角洲的沱江、国威、北江三路都纷纷崩溃,特别是既靠海、又靠广西边境的新兴府路的失守,使得升龙实际处于三面包围之中。
这些地处平原上的府路,城墙早就年久失修,很快被铁蹄踏平倒也情有可原,但是新兴府路是一个面积比较大的路,无论是在靠海还是靠近广西边境的地方,都有山崖,也筑有城墙和山寨。
第1波的铁骑并未横扫这里,这个路的陷落,可怕的说明,第2波进攻的汉军,带着许多攻城的器械,甚至是安南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事实也是如此,第1波进攻的蒙元铁骑,大多只带了很简单的一点攻城器械,而发起第2波进攻的汉军,却带着大量的攻城器械,回回炮、冲车、攻城槌、云梯等等,不一而足,这也使得第2波的进攻,不得不迟缓下来。
虽然第2波消灭了许多被第1波切成小段的安南溃军,同时攻陷了新兴府路,还一路攻破了许多被第1波绕过去的坚固城寨,但到底负重太多;
第1波的前锋已经进抵北宁路、都城升龙和快路等地,第2波的许多部队才刚刚从北部4路的崇山峻岭中走出,至于第3波的签军和文官等,此时才刚刚越过边境。
这种前后距离越拉越大的情况,很快引起了脱不花的警觉,他急令第1波停止了前进,就地驻扎,同时加催第2波迅速赶上,这种情况同样也被陈兴道兄弟所察觉,他们准备集结大军,在通往升龙的道路上设伏,一举歼灭第1波3路中的1路。
如果一旦成功,即便安南方面付出巨大代价,但对蒙元的入侵将会是致命的一击,要知道,第1波乃是蒙元的精华所在,一旦受损,必然牵连到第2波的汉军,甚至整个入侵大军的士气,都会受到影响,如果这样,那入侵的前景,将是堪忧的。
不过,安南此时实在是一片混乱,陈兴道兄弟有心这么做,但却无法短时间集结起大军来,升龙城内现有2万从北方防线暂时撤回的军队,还有约3万陈氏家族的亲军(多是汉人或汉人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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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从各路撤回的近6万安南官兵,但是,这6万人很大一部分是黎氏旧军,不太可靠,更加上,这6万官兵还带着20多万家眷和百姓,根本一时整合不起来。
但蒙元第1波的攻击3路都是3万人,中路全是铁骑,东西两路也各有近2万骑兵,想凭着2万暂撤的防军和3万亲军,不到1万匹的劣马去歼灭一路,哪怕占尽天时地利,也未必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