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快去……救子房……”颜路望向江木,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江木知道他想让自己放手。此刻,他感到两位师弟的生死都在自己一念之间了,掌心又不由得密密麻麻出了一层细汗。
不放手的话,就眼睁睁看着子房被杀,然而放手的话,这两丈高的书架少说也有五百余斤,无繇不能动弹,只怕即刻便被压在下面,筋骨尽折,难逃一死。
真的要看着一个师弟在自己面前倒下么?
江木是个冷静而理智的人,此时他的理性告诉他,如果不放手,不仅子房,他和颜路受制于倒塌的书架,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此刻放手,不管来者是何许人也,以他的剑术,至少子房还有一线生机。
但他还是绞尽脑汁拼命的想能不能有一个两全之策,此时时间急速飞逝,子房一步步后退,黑衣人一点点逼近,书架一寸寸倒下,而他却没有办法。
真的要做出这么残忍的选择么?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江木心中做出决定的那一刹那,只见青光一道,以划破天际之势劈在书架上
“轰!……”
青铜重物顿时破碎崩裂,金石之光四溅,江木眼急手快,趁着一瞬之隙,带了颜路猛地一冲,到了一旁。
一片烟消云散。一位白须胜雪的老者,大步跨过一地的狼藉,抖一抖袍子,从容一笑,凛然直面着黑衣人。他手上一柄宽剑,古朴大气,剑身刻有细密的纹饰,巍然壮丽,标志着卓尔不凡的身份,三尺青锋闪耀着熠熠夺目的光彩,此物正是儒家掌门的佩剑,天下第三的——太阿。
“师父!”儒家三子喜出望外,同时开口。
场面顿时发生了逆转。黑衣人也是一惊,不禁周身一瑟,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原来儒家文武兼修,师尊在江湖排名上仅次于两个人,一个是首位的蜀山剑圣,一个是居于次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谷子。第四位是曾经的关中大侠道家逍遥子,而第五位据说是出自墨家。
“江木,带你两个师弟先走。”
“那师父……”
白须老者捏着胡子笑了,“你这小徒儿还担心起为师来了,还怕为师对付不了个把连脸都不敢露的小毛贼?”
他成名多时,敢来挑战找死的人还真是不多,长时间不战,他居然也有些心痒。有的人活的越老越像个小孩,儒家掌门就在这逆生长的方向上演化着。
他一面说一面瞟向黑衣人,他原就是有意相激,这人是谁?看其那柄剑便知绝不是寻常的梁上君子。然而他为何而来?背后可有人指使?他的目的是激这个人跟自己动手,以便生擒此人,继而挖出一连串的真相。
江木点点头,揽了张良,扶了颜路。从一侧的小楼梯下去。刚下到四层,忽闻一阵焦糊味,三人俱是一惊,难道是起火了?!
“着火了!!”
像是验证三人的想法似的,外面远远的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叫喊,三人愕然,这……这声音不发自藏书阁,到像是从六艺馆那边传来的?!然而更令人三人心神剧震的是,这声音此起彼伏,竟是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后山上、闻涛书院里、三省屋舍中,到处都在喊着“起火了,快救火!”一声高过一声,夹杂着风的呼啸声,冲撞着他们的神经。
三人连忙下楼,可是他们不知道,方才,藏书阁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了一条火线,齐鲁的秋季,天干物燥,西北风风势正劲。
火线一吹便起,乌烟顿起。竹本是易燃之物,从一行竹简一下燃到了一整排书架,火势蔓延极猛,老朽的书架经不起火焰的灼烧,终于摇摇坠到,吱嘎一声靠在了其他书架上,引起了一连串的倒塌,顷刻间熊熊火焰轰的燃了起来。
三人原想冲过火场,但一排排书架在眼前轰然坍塌,一转眼便被火焰吞没,浓浓的黑烟熏的人睁不开眼,呛得的张良直咳嗽。
他们本能的想从原路退回楼上,却发现身后火焰不知何时绕了过来,木制的楼梯已陷入火中,刚踩一脚便跨啦一声塌下一节。再一转头,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火舌已是层层逼近,竟成包围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