侣很少会到如此安静清寡的场合欢度周末。400txt公务员离开以后,普华仍坐在位子上,给自己点了一客素菜和糙米饭,就着窗边的街景慢慢的吃。窗外有心宽体胖的中年谢顶男人携着妙龄女郎停车来就餐,也有两鬓斑白的老夫妻相携在暮色里散步聊天。很快,普华便把公务员的面容彻底忘掉了。
结完账,她一个人晃出茶座,找不到去处,翻了手机里所有的联系人,打给彩虹,她在约会,再拨给小鬼,她关机了。对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她发了短信给娟娟。很快电话就打过来。娟娟在另一端的口气很无奈。
“吹了是吧?”
“嗯……”普华漫无目的的沿着街道往前走,淹没在周末的人潮里,“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早有心理准备了!要我过去吗?”
“不用,你忙吧,我自己走走。”
“那好,明天把下个的联系方式给你。”
“嗯……”普华苦笑着挂断电话,停在人行道边等着过街的灯变绿,下意识的数着路上的汽车。
从盛夏到初秋,也就短短几个星期的时间,年复一年的季节交替,今年她却感觉冷得格外早格外快,穿着短袖的年轻人还满眼既是,她已经添了件薄外衣,风还是轻而易举就刺透肩颈,把凉意灌满全身。
等过街的短暂几分钟,公务员模糊的背影划过普华的脑海,和一个普通的路人一样,毫无感觉,她很难想象自己和那样一个人终老的画面。如果就此跟一个陌生人慢慢熬日子,固然也可以过得安静稳妥,又会觉得悲哀,好像白活了一遭。
过街的街心花园里都是些跳舞唱歌的老年人,还有带着孩子出来玩的中年夫妻。路过蛋糕店,玻璃窗里糕点师傅正在做寿桃,普华停在窗边看,看着看着就想到了父亲。相亲的事情,父亲自然是不知道,她也不敢让他知道,只是拿工作忙推托,说是永道出差了。但毕竟慌不能永远圆下去,总有一天谎言破个大洞,大白于天下,而那一天到底是什么时候,普华也问过自己很多次。娟娟说过该告诉父亲了,她几次打电话回去都张不开口。
刚刚被问及离婚缘由,她失口称永道“我先生”,意识到时对方已沉下脸不再讲话,很快就结账离开了。
“我先生”?多可笑的称呼,回想起来普华都觉得很诡异。他们一起时,她从不介绍他“这是我男朋友”“他是我丈夫”,他却热衷于向别人宣告“这是我爱人”“她是我太太”,那些听似平常的称呼,现在从属于别人,她才意识到可以脱口而出的日子是多么宝贵。
普华走累了,坐在车站的座椅上给父亲打电话,想听听爸爸的声音。
“爸,下完棋了?晚上吃什么?”
“瞎凑合。周末和永道回来吗?明天我去早市买菜。”
“这星期……我们有点忙……”
“哦,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们忙……姑姑那边捎了水果和特产过来,有空过来拿点你们吃,顺便给永道爸妈也拿点过去!”
“好,我告诉他。”
后面爸爸一成不变的嘱咐了好多话,她都一一当真的应着,记在心里。
隔天回家拿了水果,出门叶爸爸还在叮咛普华多去婆家看看。
周末的下午无事可做,普华抱着一大袋水果,终于找到唐唐麦麦,连带娟娟一起叫到公寓尝她做的拔丝水果。
锅子烧的火热,糖一点点炒熟熬红,堆成小山的苹果香蕉放在案板上,三个朋友在外面聊林果果那篇专栏文章,普华分心的听着。
“我觉得低于30我不能接受。”麦麦说。
“什么叫30?你的30也许是别人的80。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娟娟一贯最爱抬杠。
“那么100分是很相爱0分是完全没感觉吧!”唐唐说。
“那可不一定,我觉得没有满分的感情,倒是有负分,一方不付出只支取,另一方不断支出,最后就严重透支了……”娟娟又来了。
“你这是银行啊……”普华听到也笑了。
那的确是篇引人思考的文章,作为专栏的开篇很合适,主编看后一次性通过了,普华正在着手翻译。逐字推敲着林果果的观点,她想对那个幸福值的概念有进一步的了解,可惜林果果在出版社消失了,只能试着通过网络联系她。林果果的qq签名叫“幸福底线”,长时间都是灰色不上线状态,有时等上一天那个图标也不会变亮。普华空过概念的部分,想继续向下梳理,却因为那个缺失,很难进行下去。
对于一个流浪的写手,消失也许是常态,就像四处漂泊的永博会突然消失,也会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