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县尊应知城中疫疾之事,我正为此而来。”
窦县尊摆了摆手,故作淡定:“些许小疾而已,贤侄莫要慌张。”
苏无恙见这老狐狸满脸含笑,却懒得像以往那般虚以逶迤:
“县尊大人,此次城中疫疾,恐非天灾,而是人祸!”
“嗯?!”
窦县尊心中一惊,听闻此言,心中竟隐隐有所明悟。
一桩多年前听闻的秘闻跃上心头,窦县尊霍然变色。
“贤侄,你可知其中隐情,此事事关全城百姓性命,切莫隐瞒!”
放在平日,苏无恙怎么也得借机拿捏这窦刮地一番,即便他是豆子老爹,那也得敲些好处下来。
但此事着实事关重大,苏无恙便也不再犹豫,将那异邦汉子和与易温道左相逢之事和盘托出。
不过他也稍作隐瞒,将自己能看见疫气的原因,归功于师门传下的一件宝物。
听完苏无恙的讲述,窦刮地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喃喃自语道:“异邦人……又是异邦人!难道此事真是当年会州大劫再演吗?”
会州?
苏无恙闻言心中一震,不由想起杞儿的凄惨经历,难不成当年之事还有隐情吗?
窦刮地见苏无恙目露疑色,略一犹豫道:“八年前,孟州大疫,人力难止,一度差点波及长安所在,后来据说乃是孙药王他老人家出山,与朝廷合力,才将大疫镇压。这其中,亦有异邦人的身影。为此圣皇陛下降下雷霆之怒,兵发天狼国,直到斩了数个草原王,方才罢兵。”
说完,窦刮地还小声补充道:“此事据说另有隐情,不过便不是我这小小县官可知的了。”
听这语气,倒还有些不忿。
苏无恙却感觉到,这窦刮地话中似乎还有未尽之处,但恐怕就不是自己能打听的了。
略一思索,苏无恙道:“县尊,异邦人固然可疑,但小侄以为,这易温也极可能与此事有关。”
窦刮地心中虽然存疑,觉得易温可能不过是一个路过的魔道巨擘,但也担心因自己怠慢而漏了关键线索,于是便点头道:“我会令人留意此人,同时问询守城士兵,看看此人是否已经离去。”
苏无恙见状只得肃然道:“县尊,易温此人绝不简单,小侄所怀师门宝物可以窥得几分线索,若有其踪迹,请务必通知小侄。”
窦县尊见状,便收起了心中的轻视。事到如今,求援不成,确实每条线索都不得轻忽。
苏无恙点点头,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便可以告辞了。
窦县尊心事重重,摆摆手让苏无恙自行离去。
堂中无人,那桩秘闻在窦县尊心中浮现。
当年会州大劫,一切亦是如此时一般,悄无声息地发生在会宁县,直到会宁全城尽丧,消息才传了出来。朝廷一时间措手不及,瘟疫一度席卷关内道。听闻甚至有扶摇境的疫鬼现世,害人无数,更是扫灭了诸多中小宗门。
坊间有传闻,会州大疫,实为上天降劫,乃是圣皇陛下违逆天意才有此大难。而此劫的最后,也以圣皇陛下服软告终。
此事是真是假,不为人知。
这灵宝之难,到底又是天灾还是人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