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王麻子的脸和缺了一只耳朵的样子,听过他的声音,在和王麻子交谈的时候都刻意的不去看他残缺的耳朵,这种不幸此时却被当作激怒在意他的人的武器。
成年人的卑劣赤裸裸血淋淋地展示在桐青小面前。
他忍不住捅了捅李青山,李青山没有反应,盯着玻璃内的情形没有动作。
“钟警官似乎很擅长,嘲笑别人的不幸?”
少女清冷的声音毫不客气的在讯问室响起,丝毫不顾及当前的处境,也不在乎是否会激怒面前明显位高权重的年轻警官。
撕开这层遮羞布后,钟承尧也不生气,他的目的本来就是激起桐青小的情绪,才能从她的嘴里问到自已想要的东西。
钟承尧:“啊,这不能说啊?”
好贱。
桐青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被那双凤眸冷淡地注视着,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钟承尧心里突然生出一抹怪异的熟悉感。
他突然产生一个荒诞的想法,钟老爷子的老家就在湘西那片儿,群山峻岭,地广人稀的,这个桐青小的老祖宗不会跟他家还沾亲带故的吧。
钟承尧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直接了当的开口,
“你跟王学真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给你发消息让你放过他?”
他眼神锐利,压迫感极强地盯着桐青小。
少女摇了摇头,
“没什么关系,顶多算认识,那也是在很多年前,那时候他住在我家附近……至于他给我发的消息,警官,我们晚上手机都是要上交的,谁知道他在乱发什么。”
她真诚地看着他,表情和话语都挑不出来任何错处,跟他们查到的资料也基本吻合。
但是钟承尧总觉得她在撒谎,那双眼睛深处明明藏着很浓的笑意,彷佛猜到了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他也不需要什么证据。
王学真明显对于自已死亡的遭遇有了一定的预感,所以在临死前疯狂的朝着桐青小发消息,试图让她能放过自已。
钟承尧能想象到在那个无人的深夜,王学真一脸惊恐地躲在自已的小店里,门外的危险步步紧逼,他满头大汗,一边哭一边颤抖着朝手机对面的人疯狂求饶。
而现在,那个人就坐在自已对面。
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身上甚至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训服,看着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未成年学生,无害又天真。
钟承尧从资料袋里拿出一叠照片,在身旁同事有些惊讶的眼神里递到桐青小面前。
虽然在没有通知监护人的情况下违规的把她带来讯问室,还关闭摄像头,但是钟承尧还没有不人道到把她手脚拷起来。
因此桐青小还能自由地伸长胳膊,从钟承尧手里接过照片。
第一张照片就是王学真表情狰狞的一颗头,冲击力极强,入目一片血红,照片高清,能看见他满是血丝的一颗眼睛,黑色瞳孔照不进一丝光线,隔着相纸和桐青小对视。
怨恨恶毒,带着满目扭曲的恨意朝着桐青小望来。
王学真瞪着眼,面色狰狞,仅剩的一只眼睛里翻腾着汹涌的恶意,被挖出来的眼眶里流出黑红色的鲜血,浸透画着眼珠子被粘上的白纸,滴落到被缝起来的嘴唇上。
他红肿的嘴唇翕动,被丝线勾着张不开嘴,蠕动间像是在咒骂诅咒隔着相片看着他的桐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