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二举着两只泥呼呼的手道:“别贴过来!我这一身的泥,你也不嫌脏。”
我抹掉眼泪,握着饼二的肩膀使劲儿地来回摇晃,龇牙咧嘴地质问:“说!你是不是想把我一个人仍在这儿,你的心可真够黑的……”
“花祖宗!我是替你去挖冬笋,绝没有要撇下你的念头,你且瞧瞧我这一身,瞧瞧篮子里的笋!”
我望着摆在地上的篮子里的竹笋,抽噎着道:“若是知道你们撇下我一人去挖笋,我倒是宁愿继续吃萝卜!”
饼二闻言心头一震,望着梨花带泪的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伸手抹她脸上的泪珠,泪珠和着黄泥在她的脸上抹出一道赭黄的泥痕,怀中的人看着他脏兮兮的手,忍不住抱怨道:“你脏!”
他伸出手轻轻将她搂紧,将脸深深地埋在她温暖的肩窝,轻不可闻地道:“嗯!我脏!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
一串响雷般的咕噜声彻底打断了我的哭声,抽噎着松开饼二的脖子,万分委屈地摸着肚子望着饼二。
饼二又露出招牌贱笑谕挪道:“你现下这副形容真像是怀了我的孩子。饿了吧?拎好菜篮子跟我回去吧!”
“我饿的浑身没力!不想动!”
“唔!今日是我的错!饿了你这么久,那就罚我来拎吧!”说完便将篮子勾在锄头上,颤悠悠地单手扛在肩上,转过头拽着我的手朝着小楼往回走。
我跟在他身后,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鼻涕,不经意地问:“来了这么些天,我仍是弄不懂你为何要将我拐到这儿!且趁着现在给我说说呗?”
饼二闻言,停下步子转过身不走了。
我一时收不住脚,一股脑儿地扎到了他的怀里。
他眼里全是奇怪的别扭,整张脸扭曲成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语意阑珊地道:“王兄大婚那日,也不知是哪个别扭鬼同我说想来明月湖。现下还诬赖我这有求必应的大好人是人贩子。”
“呃……是我叫你带我来的?”我有些心虚地问道。
他扛着锄头再次牵起我的手,边走边说:“想抵赖?那
日太晚了所以我未曾带你来,我向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那次既应下要带你来明月湖自然是不会失约的。”
我一脸鄙夷地道:“言而有信?这话水分十足啊!子弗大婚那日也不知是哪只小狗说‘太子大婚之后我会陪你吃遍帝都大街小巷’你说到底是哪只小狗说的!”
饼二头也不回地反驳:“我有食言么?原是想着带你来明月湖玩够了,回宫的时候再带你去好好逛逛集市,现下某人我是食言的小狗,我想反正我都是小狗了,一不做二不休名正言顺地言而无信一次!”
果然!与饼二斗嘴注定是要输的。女子动手不动口,我抬脚在他的屁股上轻踹了一脚,恶声恶气地命令道:“少废话!我饿了!走快些赶紧回去做饭。”
“是是是!我走快些,我赶紧回去给你做饭。”他牵着我的手头,步履轻盈地走得飞快。
跟在他身后,望着他锦袍后襟上那只脏兮兮的鞋印,忍不住在另一边屁股又踹了一脚。
“干嘛?”
“方才只有一只脚印,看着不甚和谐,现在对称了!看着顺眼多了。”
饼二一脸幽怨地转过身,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望着他屁股上那两两对称的脚印,顿觉无比舒心。脸上忍不住扬起得意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