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萱逃逸之后的第三天,宫里流言四起。我杀了人的传闻一时之间闹得满城风雨。
整个麒麟殿更是人人自危,除了知雪再也无人敢接近我半步,只要远远瞧见我走来都会作鸟兽散,走得一个都不留。
原本小意奉承时常来探的宫妃也都不见踪影,冷清的麒麟殿门可罗雀。只有子弗仍旧坚持三日一探,朝堂上的几位老臣为此还曾以死劝谏。最后据说还是顺昌出面摆平的。
知雪执着象牙梳动作轻缓地梳顺头发,铜镜映出身后宫人瑟瑟发抖的身影,索瑟畏惧的模样十分可怜,我深深叹了口气道:“你们都退下吧!”
我抬起手摁住知雪那双穿梭在发丝间的手道:“别梳了。”
知雪低声:“还没挽髻呢!”
我仰起头道:“不挽也没关系,横竖都不会有人上咱们这儿。”
知雪微叹了口气道:“那日的事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抚弄着光滑如缎的发丝,浅薄地笑着道:“我与她虽算不上推心置腹,可到底还是对她有些失望,那样娇俏的人不该是不择手段的。”
知雪不以为意地道:“这皇城不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方,你可曾听说过:越是颜色鲜艳的蘑菇就越毒?在这深宫之中看起来越是无害的人就越要时刻留心。”
望着镜中的两道身影,喃喃道:“这几日我日思夜想,却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何要将刘良娣的死嫁祸给我。”
知雪皱着眉道:“我也想不通这一层,但是这一回的事却让我想起何秀云溺死的事,她那样恨刘良娣定是筹划多年,我昨日派人去打听,那杀死何秀云的红花幼年时曾和刘萱一同住在下人的院子里,直到八岁那年才被选去做了刘良娣的贴身丫鬟,那红花应该是刘萱安插在刘良娣身边的亲信。逼疯刘良娣的始作俑者应该也是刘萱。”
至此我方才知道被人欺骗的滋味是何等难受,即使刘萱在我心底的分量并不十分重要。但当曾经那份淡淡的情谊尽数变质腐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伤心。
即使知雪总是轻声劝解,心
底的那一丝不安仍旧挥之不去。对与刘萱一样立场的人而言我只是棋子,一颗十分好用的棋子。
许久未来的浮音殿亦如往昔,沁凉的夜风已染上微许初春的暖意。
披着斗篷坐在屋脊上,烈烈的夜风扬起披散的头发。
默然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近日都不见你同我说话。”
拂开飘散到眼前的发丝,懒懒地道:“我也不知那些心事该说与谁听,即使这世上浩浩汤汤全是人,可真心待你的少之又少。就算你想好生珍惜那份情谊,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我虽也懂的凡事不可强求的道理,可碰上曾真心相待的人还是会耐不住自己那颗强求的心。”
凑过一张惨绿的脸,甩着沾满唾液的舌头道:“大当家的还有我们这些不是人的家伙作伴,两面三刀的人虽多,可到底还是真心实意的人更胜一筹,不必为此闷闷不乐。”
“说的也是。”
皱着眉岔开话题:“近日宫中很不寻常,不知你可曾察觉异样?”
我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