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昌似乎很重视与她子弗之间的承诺,每夜都会在太阴之气最充足的子午来为我治疗眼伤,眼睛好得很快,在第三个月的时候已经可以隐隐地感受到光影。
知雪那次受了重罚后身体一直没有好全加之左腿又微微有些跛,子弗命小墩子又遣了几个伶俐些的宫女来打量大小事务。原本事事亲为的知雪变得跟我一样整日无所事事,好长一段时日都相当愁闷。
我原想带着伤愈的知雪离开帝都,最后此事被顺昌知晓,顺昌当即抓了几个鬼喽啰威胁我去了躺椒房殿,她当着我的面捏爆了几个困着鬼喽啰的泡泡,一脸阴沉地威胁我不准离开皇城,只要我走出宫门半步她就会将所有与我相关的人和鬼全部杀光光。
从那之后我就老老实实地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自淮祁回来之后我便不再让子弗与我,三日发作一次的魔蛊被用来打发漫长的时间,忍受欲望和疼痛的折磨是锻炼意志力非常好的方法。起初尚未习惯的时候知雪总会在我疼得快要不省人事的时候将子弗请来,顺昌总会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跑来带走子弗。气得知雪上蹿下跳,却也让我大大地松了口气。
自淮祁回来之后很少想起饼二,一个月前整个麒麟殿所有的东西摆设全都被换掉重新摆设,从卧榻到胭脂盒巨细靡遗没有一处遗漏全都换成与以往不同的样式。
唯一留下的就是那张摆在暗处的锦瑟。
据知雪所言新挂的五彩碧玺珠帘颜色十分好看,配着天青色的帐幔十分合适夏季,远远看着格外地清爽怡人。
那日越晶回来时我正站在连珠帐子前像个乡巴佬似地摸着新的珠帘。因为眼睛上缠着遮光的菱纱所以只听见有些陌生的脚步声。
抱着孩子的越晶第一眼便看见缠着眼睛的我,惊呼了一声道:“你的眼睛却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来人是越晶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头道:“一不小心就弄瞎了。”
越晶沉默了半晌之后道:“淮祁的叛军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再过半
个月他们兄弟二人就要兵戎相见了。”
摸着珠帘的手不经意打了个颤,珠子相撞的喀喀声有些沉闷。恢复镇定之后我不以为意地道:“后宫不可干政,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
越晶叹息着道:“你可知道赵子煜那一方的出师之名是什么?”
我拨弄着珠帘不咸不淡地道:“历来的叛军不是嚷着替天行道就是举着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号,想必赵子煜的出师之名应该差不多也就是我猜的那样。”
越晶低笑一声,微有些苦涩地道:“你还真猜对了,他的旗号是:清君侧,除妖妃。那个所谓的妖妃你知道是谁么?”
我淡笑着道:“你都站在我这儿了,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妃想必就是我了。”
越晶拽着我的手很是不解地道:“你都不难过么?”
我摇摇头笑道:“他们说的都是实话我为什么要难过。”
越晶有些讶然,愣了一会儿问道:“你说他们说的都是实话?难不成你真的是妖?杀死刘玉的人真的是你?为了修仙吸食人血的事也是真的?”
我茫然地侧过头辩解道:“我的确是妖,但刘玉不是我杀的,也从未吸食过人血。”
抱着孩子的越晶似乎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地念着一个妖字,最后颤声问道:“你是妖?你真的是妖?”
我虽看不见越晶的表情但越晶此刻的情状已让我十分心寒,寒着声道:“你我相交一场我就实话同你说了罢,这宫中除了我之外顺昌也是妖,吸食人血的就是她,杀死刘良娣的人我也已经告诉过你们是刘萱。”
渐渐冷静下来的越晶做了几个大大的吐纳之后镇定地道:“为何外头的传言都将矛头指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