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似乎长得没了尽头,天色乌沉沉地见不着一丝亮光。
子弗和赶到松林的宫人们早就得精光。
我伸出手指在眼前晃了晃,却什么都看不见,此刻这松林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也好,即便哭得毁了容也不会被人瞧见。想及此便蹲在松树下吧嗒吧嗒地落泪。
起先只是靠着树呜咽了几声,后来觉得甚是不痛快,便抱了颗松树,痛痛快快地扯开嗓子大哭。再后来便觉得心中怒气难平,便伸腿一边踹树一边哭。
我也不知自己到底哭了多久,等停下来时东边的天已经朦朦地泛起白。两只眼睛干涩无比,风一吹都能逼出眼泪。
我按着大唱空城计的肚子,决意趁着天色微亮的空档,先去御膳房找点热乎的填饱肚子。
我低着头,慢腾腾地走着,两只脚僵得不断缩拢,看着伤痕累累的脚丫子觉着自己现下过得分外的凄凉,处境就像曾经给我讲的《卖柴火的小姑娘》一般悲惨可怜。
走在结了白霜的地上就像是走在无数刀尖上一般,刺骨的冷毫不留情地伴着疼痛侵肌裂骨。
我抚着脑袋,仰起头勉力睁开肿的只有一条缝隙的双眼,望着一脸惊愕的饼二。
还没等他那一脸惊愕变成一脸狂笑,我便狠狠地在他肚子上揍了一记老拳。趁他疼得弯腰的空隙,飞也似地朝着林子外飞奔。
饼二很快便追了上来,眼疾手快地一把将我拽住。赶巧那会儿我正饿得头晕眼花,加上在树林里猛踹了一夜的树,一时间没了力气,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住。我挣了几下,却反被他一把箍在怀中,力气大得险些将我勒得透不了气。
饼二一脸好心情地说笑:“这一大清早,在远处瞧见你这身打扮,还以为宫里出了个要饭的,觉着稀奇便上来瞧瞧,没曾想却是你这个野丫头。”
我咬着牙道:“放开我!”
他一脸得意地道:“不放!”
我恨恨道:“你有种!”
他挑眉暧昧一笑:“我是男子,当然有种,
现下只缺一块能育苗的地。这个肥缺若是让你来顶,不久的将来我定然是要大丰收的。”
我微微曲起冻僵的膝盖,阴森一笑道:“你若是再不将放开,我就让你……”未等我说完,他便两手一摊将我打横抱在自己胸前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脑子当真是有病!连人话都听不懂么,我让你放我下来!男女授受不亲,别趁机占便宜!”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说哪个是狗!”
“哪个搭腔就是哪个!”
吵着吵着突然觉得分外地无味,甚至连争执的兴趣都瞬间消失,我懒懒地靠在饼二的怀里,连根手指都不想再动,语气低迷地说:“嗯!哪个搭腔就是哪个……”
他动手将我使劲掂了掂:“怎的一下就蔫吧了?我让你捶几拳出出气。”
我仰着头望着他的下巴,轻声问:“喂!你说我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