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刘萱望着自己的哥哥,隐隐生出几丝惧色:“大哥!姐姐死得好惨!死得好惨。都是我没用,才会眼睁睁地让姐姐死在我面前。”
她声泪俱下地望着刘冲,刘冲也回过头看着她,眼中带着怀念已逝之人的凄楚,刘萱扭曲着脸,一边哭一边指着我说:“我们刘家一门忠烈,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却抵不过一介妖孽的三言两语。是她!妖言惑众,迷惑姐夫亲手挑断姐姐的手脚筋,让姐姐受尽折辱含恨而终。”
刘冲流着泪咆哮:“妖孽!你不得好死!”
我淡漠地笑了笑:“不知刘将军可有兴致听听我是怎么说的?”
刘萱抢白着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害死姐姐的人就是你,你杀了姐姐伤了我。若不是我逃得快,这条命也早就折在你手中。如今你还想妖言惑众,我们是不会听的!”
“如你所言,我是妖,若真想要你的命为何你还能脱险?”几句短短的分析,听得刘冲一阵茫然,我笑着继续讲,“听闻刘将军家中有两件世代相传的绝世兵刃:一为初云时代铸刀神匠刘涟芷留下的青铜匕首名唤‘叱缡’此件神兵据说在刘良娣嫁入东宫之时,刘将军将它送给胞妹做了陪嫁之物;二乃万魔蛛仙所造的
‘盘丝索’据闻十二年前就早已下落不明。”
宫人捧着托盘将一截细若青丝的软丝呈到刘冲面前,刘冲瞪大了双眼:“这是……盘丝索!”
我悲悯地看着刘冲:“刘将军有所不知,令妹亡故之后,太医院验尸时发现,其左手腕间骨缝里卡着这截细丝。世人皆知盘丝索乃是世上最柔最韧的兵器,唯一可与之匹敌的只有叱缡。刘将军是个明白人,如今物证当前,想必已猜到令妹究竟是怎么惨死的了。”
大殿一片静谧,静的只听见刘冲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我靠在榻上,灯下的垂金折扇流光溢彩。
刘冲狂笑了两声,身上拇指还粗的麻绳被生生挣断。粗粝的绳磨破手腕血顺着指尖哒哒地落在地上,修罗般一步步朝着地上的刘萱逼近。
刘萱艰难地扭动着身躯往后退缩,眼里充满恐惧:“大哥!别听他人挑唆。我绝没做对不起姐姐的事。”
刘冲俯身掐住刘萱的脖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当我真不知道这些年盘丝索在你身上么?当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你盗走盘丝索是为了补偿你那些年吃的苦头。你却不知好歹杀了玉儿。你太毒了!”
女子高亢的尖叫声划破一室寂静。硬生生被拽断的绳索散落一地,摆脱绳索束缚的刘萱,急于挣命却怎么也躲不过被恨刘冲。
“我错了,我不该害死姐姐。大哥我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我也是你的妹妹,我也是刘家的女儿。别杀我,别杀我……”
“你说你想做皇后,我帮你。你说你想让宝宝做太子,我还是帮你。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可以把你捧
上天也可以把你拉下深渊?”刘冲拽过她的胳膊牢牢攥在手里:“你跟玉儿一样都是我的妹妹,我不会要你的命。可你欠玉儿的债,得还!”
骨头断裂的‘咔吧’声伴随着刘萱痛彻五内的哀嚎声越传越远。
刘萱躺在地上,手脚系数被折成生硬的姿势。被断筋裂骨的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连晕厥都成了一种奢望。她眼睁睁地看着刘冲撇下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寝殿,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
垂金折扇脱手而出,携着轻细的破风声朝那越走越远的身影逼近。
刘冲回过头时一切都已经晚了,纤薄的扇面划开脖子,暗红的血雾弥散在空气中。腔子里涌出的血越流越多,在他身下汇成一泊死寂的殷红。
他倒在地上,喉间发出难听的残喘,嘴唇蠕动着发出最后几个音节:“为什么?”
我蹲下身拾起遗落一旁的折扇,仔细揩去扇面上沾染的血迹,对强吊着一口气的刘冲说:“你是一代枭雄,即是枭雄又怎舍得让自己屈居人下。这些年将军厉兵秣马,定然想过趁着大胜之时分一杯羹。可惜这万里江山只需一个主人,那个人只能是赵子煜,如此便只好委屈了将军。不情之处花锦在此先行谢过,祝将军来世能得偿所愿。”
倒在血泊中的人,至死不肯阖眼,决眦欲裂的模样牢牢印在我的脑海之中,也吓坏了所有在场的人。
刘萱经脉俱断,四肢的各处关节均被内力活生生震碎。从此一生不是坐着便是躺着,再不能惊若翩鸿歌舞一曲……
淮祁大军洪水一般势不可挡,终于在三日后涌进帝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