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小院,院墙并不隔音。
院墙内的声音,传出很远,男人的嚎叫,让随意一个听见他嚎叫声的人,都感觉心疼畏惧。
却没有一个人,敢探出脑袋看看。
就算胆子大的人,也只敢稍微打开一丝门缝,露出眼睛偷偷地看。
“噗噔!”
“噗通!”
两声响起。
门缝里的眼睛,看见一个被丢在地上无神的男人,还有一袋子重重的米。
眼看着粮仓大门关上,才有人敢打开一个人宽的家门,从家里走出来,好奇地盯着地上的人。
“这是今天第几个了?”
“第十个了!”
“看来上面是铁了心的要加税了,不然不会主动卖给咱们粮食!”
“咱早就说了,上面人哪有好东西!”
隐藏在黑影里的人议论纷纷。
唯有地上的人踉跄站起,他转身背起地上的米,一脸悲戚离开南山县。
粮仓跟外面只隔着一层细细的墙皮,这层墙皮挡不住七品武夫的听力。
外面的消息,乔怀听得一清二楚,他有些无奈的脸疼,感觉百姓的话,一巴掌一巴掌地抽在他脸上。
当坏人时候都没这么难受,好不容易当一次好人,想要造福百姓,给百姓做好事,反倒是成了别人敢议论的坏人,这感觉真不是好受的。
他无奈自言自语道:“大人的办法真的有用,也不知道,除了让百姓恨咱们,还有什么用。”
铁锤重重摇头:“俺从蔡县来的时候,农大人给俺交代好了,叶大人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
“农大人说,我脑子不聪明,容易做错事,叶大人不会害我,让我有事都听他的!”
“他让我去绑人,我相信也一定是为那些人好,他一定不会害我的。”
乔怀知道,跟这些莽夫说不明白什么,他只能祈求大人的办法真的有用,真的能让百姓觉得绣衣卫卖粮是好事,而不是为了害人。
要不然,不但杭湖府这一关过不去,若是把绣衣卫的名声给染臭了,就连死后的名声,也落不得好的。
乔怀再一次叹息,突然奇怪地右手摸在左脸。
他抬头,更加怪异地望着天空:“下……下雨了?”
……
刘大脑袋靠着家里的墙,无奈地叹息。
他媳妇盯着他,忍不住开口骂道:“你要丧气到什么时候,钱都花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大不了……大不了,狗官不让咱们活了,咱就……就换个地方活。”
刘大脑袋又摇头叹息一声:“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没了家里的地,咱们一家人出去?能跑到哪?难道出去给人为奴为婢?”
“你舍得自己,我还舍不得咱们两个闺女呢!”
刘氏起身骂道:“那你能怎么办?你能让当官的把粮食再收回去?只会在这里叹气!不跟你讲了,老娘去做饭!”
“省得把你饿得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
刘大脑袋坐在漏雨的房间里,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