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葵口碗中的汤冒着白气,叶珣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汤匙,轻轻搅动两下。
“你们倒是熟识得快。”叶珣幽幽开口。
姜槐等着他的质问,却见他低头喝一口汤,没有多说什么。
纪鹤羽得意洋洋地对着她歪歪头,用嘴型无声说了四个字:我就说吧。
这时婢女送碗筷进来,纪鹤羽连忙拉着姜槐坐下:“这一大桌子菜,留下来一起吃吧!”
他想着:有姜槐在这,兄长绝不会当着她的面,责问他安排姜槐进府的事。
姜槐来不及反应就被纪鹤羽按在凳子上,替她摆好碗筷。她睇一眼叶珣,见他没反应,便也不推脱。
“这些,都是你做的?”叶珣示意桌上的几个菜。
“我只做了汤,其余几个是锦翠楼的菜,我觉得味道不错就带回来了。”她如实回答。
叶珣目光在她身上匆匆停留片刻,又继续喝汤。
一直暗暗观察两人的纪鹤羽,也跟着打量起姜槐,随后疑惑道:“姜槐,中秋宴上你穿得那般素净,怎么今日装扮得花枝一般,好不俏丽!”
为了引人注目,她特意挑了这身衣裙和首饰,就连妆容亦是细细描绘许久。回府之后,纪鹤羽一直跟着她,又忙着做汤送过来,以至于把更衣这回事给忘了。
在锦翠楼被众人议论打量时,她都无甚感觉。这会儿倒反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她夹起一个鹅腿,放入纪鹤羽碗中,随口搪塞道:“今早心情不错,便打扮了一下。”
叶珣闻言,看她一眼。明明昨晚她从这间房出去时,还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一出房门,溜得比兔子还快。
“将军可有什么忌口的食物?我日后好避开。”她引开话题。
纪鹤羽啃了一口鹅腿,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抢答:“我知道,兄长他……”
“口中有食物的时候不要说话。”叶珣嫌弃道。
纪鹤羽哦了一声,乖乖闭嘴咀嚼。
他外表看上去是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还带着抹不掉的书卷气。但私底下却没有奚霖城中那些王孙贵胄身上的骄矜做派。
再加上在西北军中待过一段时日,整日跟着那些豪放粗犷的大老爷们混在一起,互相称兄道弟,就更是大大咧咧了。
叶珣淡淡开口:“我不吃花生。”
“花生?是不喜食,还是不能食?”姜槐问。
纪鹤羽快速把口中鹅肉咽下,这件事他可太有发言权了。
不等叶珣开口他便抢先答:“是不能食!兄长若吃了花生,就会浑身发热、起疹子,还会喘不过气来!”
“在涑州时,临时顶替的厨子以花生熬制骨汤,做了三鲜面,兄长吃下不久便出现症状。正巧那夜有刺客闯入,兄长为了救我,生生用身体挡下一剑。过敏之症再加上胸口那一剑,人差点没救过来!”
纪鹤羽声音逐渐哽咽,红了眼眶。
叶珣平静道:“没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兄长昏迷了好几日才醒来,还躺了一个多月。”纪鹤羽立刻反驳,又转向姜槐,老气横秋道:“姜槐,我把兄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姜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