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来不及阻止,只得跟在纪鹤羽身后进了书房,请罪道:“少主,属下……”
叶珣放下手中公文,缓缓撩起眼皮:“何事?”
纪鹤羽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早前他以为兄长对姜槐有意,才寻借口求了皇后娘娘,让姜槐入府。
可是看二人素日的相处,又是一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的模样。这让他有时都怀疑是否是自已会错意,乱点鸳鸯。
直至听闻那夜兄长在垂玉居大发雷霆,亲自上太和山寻人,将姜槐抱着带回来,他才再次肯定自已的猜想。
只是兄长在战场上杀伐果决,为何却在风月之事上如此徘徊不前?
纪鹤羽不敢直说,只得旁敲侧击:
“方才我将玄英送回垂玉居,看到姜槐拿着一方藏青色绣翠竹的帕子。我瞧着样式精巧,想讨来看看,谁知她小气吧啦地立马收起来!兄长,你说她是不是太不够意思!”
纪鹤羽将玄英从池子里捞上来时,闹出不小动静,叶珣是知道的。
“你闯进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叶珣眉宇间似有不耐,不感兴趣地垂下眸,继续翻看案上的公文。
纪鹤羽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又忿忿道:“好歹我也是玄英的救命恩人,一方帕子而已,看一下又不会怎样,她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叶珣执起凤眼竹紫毫笔,在公文上批注几个字,漫不经心道:
“山狸子水性极好,何需你救?人家好端端在水里捕猎,你偏要横插一脚。以为是为它好,却不知对它只是打扰。”
话说得平淡无波,纪鹤羽却觉得越听越怪,又想不出怪在哪里。
叶珣头也不抬地摆摆手:“无事就出去,下次再这么没规矩,自已领罚。”
纪鹤羽上前一步还想再说,沈昭这榆木脑袋从背后拉住他,不由分说地将他拖出书房,顺带掩上房门。
门外,纪鹤羽不满地朝着沈昭嚷嚷。
门内,叶珣手中的笔悬滞,眼睫微抬。
……
明日就是和冯晏宁约定见面的日子,姜槐一边心不在焉地吃饭,一边思索着怎么开口告个假。
她来叶府的这些日子,除了脚受伤时,在垂玉居里静养了小半月,其它时候日日都会琢磨不同的药膳,做好后亲自送来青岚苑,可谓尽心尽责。
偶尔叶珣不回来吃晚饭,也会派人提前通知她,她正好可以躲躲懒。
叶珣这人也是奇怪。
前些年一直驻守在西北荒芜之地,如今好不容易边关安定,调任回京。按理说,双十年华,正是尽情享受京都富丽繁华,追欢行乐的年岁,可他却极少在外应酬。
送来国公府的拜帖邀帖如雪花一般,什么诗会茶会马球会,但几乎都被他拒了。
“姜槐!”有人唤她。
她忽然回过神,只见叶珣的筷子夹着斗笠碗中的一块山煮羊肉,而自已的筷子,正搭在他的上边。
她心下一惊,连忙缩手。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纪鹤羽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