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知道?”王语芝没见过这样的穷苦人家,捧着破旧茶碗下不了口,却又不好意思放下。
老者笑道:“听人说那是朝廷的马场,这片的几个村落我都熟,几位贵人的打扮,只能是从那里来的了。”
陆清黎喝了口热水:“老人家,这里到底是哪?”
老者摸了摸小孙女的头:“这里啊,再往南走十多里路就是顺益了。”
“顺益?”姜槐惊讶不已。
顺益距离奚霖城约三百里,而雁白山离奚霖不过几十里,从雁白山湖泊连通的小河道过来根本就没多远。
老者看出她的疑惑:“我们刚才走的小河,是从山里头穿过来的,那河又窄巴又藏得严实,没几个人晓得。你们要是走平常的大路过来,那可得绕着大山兜老大一个圈子咧,那路可就远了。”
原来如此。
已近晌午,老人热情地留她们下来吃饭,用新鲜打捞的鱼做了一大锅鱼汤,还蒸了条自已都不舍得吃的腊肉。
临走前姜槐取下头上的一支发簪:“多谢老人家款待,饭菜很可口。我们身上没带银子,还请收下这个,就当作是饭钱。”
老者一愣,看那簪子精致,连忙推拒:“不行不行,这我不能收!贵人救了我和小月,我们连个能拿得出手的谢礼都没有,哪能再收贵人的东西!”
“收下罢,给小月买身暖和的衣裳鞋袜。”姜槐看向小女孩脚上的破洞布鞋,冻红的脚趾露在外头。
王语芝也取下一对耳坠,塞到老人手中:“把船也换换,别补了。”
陆清黎见状摸了摸自已,可她身上一件首饰都没戴。
老者犹豫片刻,眼泛热泪,双手颤抖地接过:“多谢贵人。”他自已苦点没关系,可舍不得孩子也跟着受苦。
回到雁白山已是未时,老人担心她们独自行船不安全,特地托了邻居大婶一路相送。
一来一回,三人都有些困乏,只将船系在码头,懒懒地倚在船上晒太阳。
姜槐闭着眼,阳光透过她薄薄的眼皮,晕染出一片橘红。
“清黎。”
“嗯?”
“冯家不久后要向圣上请旨赐婚了。”
“哦。”
安静了一会儿,陆清黎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赐什么婚?赐谁的婚?”
“我啊。冯家万里挑一,挑中的旺夫命格。”姜槐笑着自嘲。
“你还笑得出来?你该不会真想嫁给那个病秧子吧!芝芝表妹,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陆清黎蓦地想起之前的话,恍然道:“好好好,一个个都瞒着我!”
“不是的表姐,我们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王语芝解释。
陆清黎都快急死了,见不得姜槐懒懒散散、听天由命的模样,一把将她拽起:“你怎么想的?若你不愿意嫁,那……”
苦思冥想,灵光一闪:“要不你嫁给我三哥吧!他家最近正在相看姑娘,你俩知根知底,相处得也不错,让他这两日就上你家提亲,尽快把亲事给定了!我三哥脾性好,身体好,又体贴会照顾人……”
“停停!”姜槐打断她的慷慨激昂,“还没到要胡乱找个人嫁的份上。”
“那你想怎么样?”
“我打算离开奚霖。”
轮到王语芝不淡定了:“叶珣同意吗?”
陆清黎奇怪地看她:“为何要他同意?”
王语芝茫茫然地想:不需要吗?
孙府生日宴,叶珣当众把姜槐搂入怀中,眼中那股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她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