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是叶珣。
纪鹤羽额间一层汗,脸色微微发红,手里还握着剑,看来是被拉去哪特别“照顾”了。
“你在干嘛?”纪鹤羽笑容灿烂。
“看肌肉。”姜槐如实答。
“咳咳咳——”
纪鹤羽猛地被口水呛到,捂着嘴咳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尴尬笑道:“我们的将士练得还不错吧。”语气中很是骄傲。
姜槐视线重新转回演武场,满眼都是水光锃亮的腱子肉。
不是壮得过头,粗笨油腻;就是线条生硬,缺乏美感;要么鼓得横七竖八,毫无章法。
看来看去,总归不尽如人意。
“勉强过得去。”姜槐轻飘飘道。
她见过更好的。
纪鹤羽为士兵们鸣不平:“这还叫‘勉强过得去’?明明一个个健壮有力!这可是日复一日苦练出来的!”
又故意酸她:“我瞧你方才看得也挺入神。”
“将就着看,多看点,没坏处。省得见识少,被人笑。”姜槐语调上扬,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某人。
纪鹤羽疑惑:“谁会笑你这个?”
姜槐:“奇怪吧?”
在马场时,姜槐每天两次替叶珣换药,每次都觉得脑子嗡嗡响,每次都要被那道目光审视。
脾气一上来,偏就较上劲了,想着多看几次,自然就习惯了。于是咬牙忍耐着,一次不落地替他换药。
今日她终于练出来了。
眼前五花八门的肌肉晃来晃去,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烦腻。
叶珣嗤笑一声:“姜娘子眼光还挺高。”
姜槐微笑:“叶将军也不遑多让。”
都是笑,纪鹤羽却闻出了火药味。他心中暗道,都是睡过同一张床的人,一大早置什么气?
此时,负责操练的教头走过来,似乎有事要禀。
叶珣看她:“回帐子收拾你的东西,一个时辰后启程。”
姜槐:“没什么收拾的,行李不都在马车上。”
叶珣眸色沉下来,大步走了。
姜槐和纪鹤羽继续在场边闲聊,没过多久,只听到教头一声令下,士兵们列好队,齐刷刷往山那边跑去。
说起雁白山的趣事,纪鹤羽直呼后悔没一起去。姜槐笑着,脑中却忽然浮现出叶珣那个透着麻木和落寞的表情。
直觉让她问道:“这些士兵的日常操练,一直都是这么辛苦吗?”
纪鹤羽望了望山那边:“如今兄长在军中主事,已经宽松许多了。国公爷在的时候,那手段可比现在严酷百倍,士兵们哪天不是被训得鬼哭狼嚎。”
果然。
姜槐又问:“好像很少听你们提起国公爷,比叶珣还严酷那得是什么样?”
她听院子里的丫鬟们说过,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鹣鲽情深。国公爷在外征战数年,如今边境安定,世子已能独当一面,国公爷便偕同妻子云游四海去了。
不是常说,父母恩爱和睦,教养出来的孩子性情更为开朗温和?
纪鹤羽有些察觉过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想知道兄长父母的事就直接问呗,跟我还耍花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