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窈醒来便发烧了。
头晕脑胀,一摸额头,三十八度往上。
喝了点水,拿座机打给前台,似乎线路坏了,只有电流的滋啦声。便只好下楼询问是否有药,对面摇摇头,给她指了一间药店。
外面瓢泼大雨。
杜窈迟疑一会,道了谢,还是转身回了楼上。打算睡一觉,捱过去。
刚出电梯,便遇见程京闻。
似乎刚回来,神色稍倦。手上的漆黑的伞面往下淌水,洇在走廊的毛毡地毯上。
瞥见她,目光很淡。
杜窈犹豫一下。
其实在想要不要为昨天的重话道歉。
这两天程京闻既收留她,又用快艇把她送到花都岛。杜窈有些后悔对他态度那么差,挺以怨报德的。
纠结片刻。
她小声开口:“程……”
“砰。”
程京闻阖上了房门。
杜窈烧得脑子混沌。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程京闻没有等她说话,已经进去了。
她懵懵地站在原地。
四下环顾,明明没有其他人。按照平时,程京闻应该还站在这里,跟她不冷不热地吵几句——
可能他真的生气了。
杜窈走到他门前,想敲,手又顿在半空中,片刻,慢慢地收回身侧。
她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毕竟这一下程京闻兴许永远不会再来烦她了,简直是叫人松一口气的大好事。
走廊里空气略潮,凛冽。
似乎是程京闻带进来的雨水还未散干,此时便全数浇进杜窈空落落的心里。
或许是生病让人多愁善感。
杜窈握了一下滚烫的手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宁恬在下午找了她一趟。
拍摄已经结束,他们今天晚上要坐船离开花都岛。
“可能过两天船要停了,”宁恬说,“你跟我们一块走吧。”
杜窈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太想和程京闻一趟船回去。只说:“我明天再走吧,等烧退了。”
宁恬担忧地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昨天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怎么回事?要是等我把伞拿来,估计就不病了。”
杜窈抱歉地笑了笑:“昨天太不舒服了,只想回床上躺着,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