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锏从模子里取出后,又亲自到砂堆前打磨。
当他回到铺内时,满面春风,喜不自禁道:“真乃神器也!”
李栋去看时,发现此锏黑里透着亮光,油光可鉴,似乎能照出人影来。锏身粗如胳膊,长约三尺,每隔一握的距离,便有一段凹槽。凹槽内也是亮光闪闪,似乎里面装着一层白纸,马上就要破锏而出般。
秦父微微一笑,对罗士信道:“把你的长槊取来试一试。”
罗士信颠儿颠儿拿起长槊,站在秦父面前问道:“怎么试?”
秦父给罗士信讲解几句,大意是让他双手紧握槊身,扎好马步,横举头顶。罗士信一一照办。
秦父后退数尺,又向前跑了几步,猛然跳跃而起,举起双锏,朝罗士信手中长槊狠命砸将下来。
“嗡!!!”两把兵刃相交,爆发出一阵轰鸣声。
众人只觉耳中一阵巨响,耳鼓微微发痛,隐隐听到虎啸之声,似乎从数里之外传来一般。
“哎呀!这对儿长锏比我的长槊要好!”罗士信被双锏砸了一下,身体稳丝未动,当他站起身后,眼瞅着那对长锏便嚷起来。
李栋和秦琼也觉得,这对儿长锏的确不同刚才,单从声音听来,已是人间至品了。
哪知秦父仍然摇头不止。
他将长锏在手里反反复复看了数遍,对着铺外的光线仔细察看,巴咂巴咂嘴喃喃自语道:“可惜啊!可惜还差一层火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下三人听了均是一怔。心道:此锏已是人间至品,怎会还差层火候?如果火候到了,那又是什么品格?心中已经十分期待了。
铁铺内四人愁眉不转时,齐郡刺史叶继善,在郡署内接到二封密折。其中一封是隋炀帝颁给他的。
大意是知世郎兵起章丘,数日间便被李栋及张须陀挫败而逃。炀帝龙心大悦,要刺吏叶继善派两名画师,将张须陀及李栋,描摹画像,派快马送呈辽东阵前,让他好好欣赏下两位英雄的真面目。结尾炀帝还催促道越快越好。
这件事倒不难,张须陀就在齐郡内练兵,不肖一日便可办到。李栋么,肯定也在章丘城内,派人吩咐章丘令陆离儿照办就是。
另一件则是齐郡东阿令传来的案情奏。东阿县内发生一起命案。一名大户罹遭灭门惨案,家中巨富一夜之间被席卷一空。
在案发当场却发现一把印有“秦家铁铺”字样的兵器。东阿令经多方仔细盘察,知道齐郡西门五龙潭附近唯有一家铁铺,正是“秦家铁铺”。
当看到“秦家铁铺”四个字时,刺史叶继善胸中似有所悟,仔细扒了扒奏请,找出几日前郡尉报来的一封奏请,竟也牵扯到“秦家铁铺”。也是一名大户被洗劫一空,案发现场发现一把同样的兵器。
二封奏请不是同一日发出来的,但案情却发生在同一夜间。那东阿距齐郡还有千里之遥,除非秦家有人背生双翅飞了过去,不然怎能在一夜之间,在相距如此远的距离内,发生两起案件?
肯定不是他们亲自动的手,但他们也有摆脱不掉的干系。至少应该知道兵器乃是何人所持,或是与盗匪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先将此铁铺的人拘来再说。
想到这里,他便叫来一名武侯,令其到西门五龙潭附近捉拿秦家父子。武侯领命而去,不一会派整出一支二十名左右的队伍,雄纠纠朝西门奔去。
第065节:热血铸豪情
西门五龙潭“秦家铁铺”,罗士信脱掉衣服赤丶裸着双肩,风箱被拉得快散了架,他脸上汗如雨下,双手依然疯狂一伸一张拉动风箱。
红嫣嫣的火舌冲起炉口一尺多高,犹如一条大蛇倏然吞吐蛇信,炉内的石料已全部去除渣滓,料水被烧得通红,和炉火几乎融为一体。
秦琼和秦父二人也甩掉了衣服,光着膀子高高举起大锤,脸上挥汗如雨,胳膊上的皮肉鼓鼓囊囊翻滚如虬。二人将力气发挥到极致,似乎就要冲破皮肤,下一刻就“砰”的一声暴裂开来。
每隔一会,秦父就凑到炉前看一看炉内的材料烧得怎么样了,火候是否到了满意的程度,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片刻也没有舒展开过。
李栋深刻知道,费尽千辛万苦,自己一心想要的这把剑,已进入最后紧要关头,是否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恰在此时此刻,武侯带领着一哨人马赶到铁铺前,他骑在马上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地叫嚣道:“秦爱秦季养!刺史有请,请跟我们走一趟!”武侯所说的秦爱就是秦琼的父亲,字季养。
秦爱听到武侯放肆地叫嚷自己的名字,微微有些吃惊,看了看李栋,神色左右为难。不早不晚,偏在这个时辰赶到,这不要人命么?
现在就此停手,前功尽弃不说,能不能再次把这材料锻烧到眼下这种精纯的程度,谁也不敢打保证。可不停下来,惹火了武侯事小,惹怒了刺吏大人,以后在齐郡就没有片刻宁静日子可过了。
武侯的叫嚣,李栋也听到了,再看看秦父的为难表情,他知道该来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来的也忒不是时候!
李栋冲秦父点点头,意思要他继续手上的活计,外面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办。秦琼也是忧心忡忡的,似乎十分不放心,见李栋挺身而出,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