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未说完,茯苓一个狠狠的耳光就抽了过去,打得断续眼冒金星一下子就懵了,她怔怔看着茯苓,咽了咽口水,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茯苓赶紧又温声软语好言相劝道:“好姐姐,别发疯了,她喜欢找你那是因为你心地善良人善好欺,你要像大夫人那样虚伪一些,表面温善内心险恶,这样才没人敢欺负你。”
断续是这几日被那鬼哭声折磨的有些神经衰弱了,此刻她哀声叹了口气,长长地喘息道:“算了,妹妹谢谢你好心来看我,可能我注定是个可怜人吧。”
茯苓也是坐在床头,一脸怜悯地看着她,“姐姐啊,你莫要忘了你再可怜你还有一个儿子,至少他还能鞍前马后地服侍你,若是我像你这样,我怕是连个给我葬身的人都没。”
断续想到自己的儿子谢世复,则是有些安心了,至少自己的儿子还是很孝顺的,想到这儿,她也就不再那么心惊肉跳了。
可是茯苓却不爽了,没儿子是她的伤心事,如今旧事重提,她便不再呆下去了,转身就走了。她警告过断续了,接下去她若还是这般软弱,她也没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格格不入的异类
冬风化雨,顷刻滂沱。天地连成一片,远处有朦胧琼山。
而从城门口往琼山去走的路,只有一条。
站在风头最劲的地方,是谢家小姐谢即鹿,她穿着非常简单的衣裳,苍白的面色,整个人有些惨绿,但是人虽消瘦,那双穿透性极强的眼眸却好似一把利刃,能够穿过穷山峻岭,穿过血肉白骨。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今日没有穿着朝服,脱下了四爪莽服,取下了绣春刀,只是穿着一件简单的紫色直裰,手里抱着一把剑靠着城墙站着。
谢即鹿脸色泛白,一贯营养不良的样子,她目光锐利如刀却又带着一种江南水乡的绵长,“谢府要死人了。”
沈无虞简单点点头,没有发表过多的言论,“晚上想去吃什么,糖醋鱼?”
谢即鹿看着那长着老酸枣的老城墙,语气阴冷,“吃腻了。”
沈无虞起身,走到谢即鹿身边,反手拉上她的手腕就朝着城门下走去了,“那就换个。”
两个人的样子十分熟稔,谢即鹿冷笑一声,“我说我家要死人了你倒是不好奇?”
沈无虞也是冷冷回答,“只要不是你死,就和我没什么关系。”
谢即鹿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不会死,我会活得很久,那些早该死的人才会死。”
于是这一日,谢即鹿一直到深夜才回到谢府,因为她说她想吃城南的叫花鸡,所以沈无虞带着她穿越了半个京城去吃了京城最有名的叫花鸡。
谢即鹿回到谢府的时候,烛火都差不多熄灭了,她回到自己的房内时,却发现火烛是亮着的,打开门,才发现林坠玉端庄地坐在那儿,斜眼打量着谢即鹿。
谢即鹿即使看见自己母亲,也是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轻声喊了声,“娘。”
林坠玉提手给自己添了一盏茶,然后侧目打量着谢即鹿,不冷不热说道:“和沈无虞出去了?”
谢即鹿松开了头上的发髻,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恩。”
林坠玉冷眼瞧着自己的女儿,这女儿曾经是她的骄傲,如今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她道:“你们亲梅竹马一起长大,如今也都到了该嫁娶的年纪了,若是你真心喜欢他,娘就替你去打探下沈家有没有这个意愿。”
林坠玉等着谢即鹿的回答,可是谢即鹿就像罔若未闻一样,继续对着铜镜梳着头,眉眼处竟是鄙夷和冷漠,良久她才冷冷淡出一个笑容,仿佛嘲弄那般,“不用了,我从未想要嫁给他。”
林坠玉倒是很诧异,因为她看得出,沈无虞那小子对即鹿是很上心的,而即鹿也明显对沈无虞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她不知道为何谢即鹿要拒绝,“为何,你有别的心上人了?”
谢即鹿把木桃梳往梳妆台上一扔,转头看向林坠玉,眼底尽是苍茫一片带着一种对血脉的鄙夷,她一字一句道:“我们这么肮脏的地方,我不舍得把他牵连进来。”
林坠玉一怔,立刻有些恼羞成怒,却有些刻意在回避问题避重就轻地把话题移到别的上面,“我们谢府怎么了?哪里配不上他沈无虞?”
谢即鹿只是冷笑,没有回答,她其实是一个心如明镜的人,很多事林坠玉以为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是不会知道的,可是她都知道,所以她只觉得谢府恶心,自己身上流着这般恶心的血脉,配不上沈无虞。
谢府,表面风光,暗地里那些龌龊的东西,却已经把这个府邸给腐蚀的一干二净,谢即鹿每每呆在这里,都觉得浑身恶心至极。
她一早就看出来了,谢府总有一日会崩塌,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她又怎么可能把沈无虞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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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风清万里,杨花十里的日子,钟灵兮又一次被长公主召唤了过去。
长公主这些日子心情似乎不错,似乎是因为这段时日经过钟灵兮的调理,皮肤越发光洁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