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管家耳语道:“阿郎,这事两位道长怎会晓得,该不会是外宅中有人泄了风声。”
陈大官人缓缓摇头:“休得胡言,不许冲撞了仙长。某向来家教极严,麟儿撞了阴邪的事,内宅都没几人知道,外宅更不可能这般清楚。再说,某从府城赶回县里,一路匆匆,在这茶舍中歇脚也是临时起意。若是提前知晓,哪可能在此遇上,到某府里不是更好吗?”
管家应道:“是。”再不敢多言。
陈大官人起身,拱手说道:“两位仙长,我儿确实性命堪忧,还请两位仙长出手相助。两位仙长但有所请,某无不答应。”
天玄子正色说道:“道家讲慈悲。既然贫道遇到了,岂能袖手旁观。事情紧急,官人请。”
“仙长请。”
陈大官人亲自相迎,请天玄子和小道士同坐马车。小道士第一次坐这等华丽的马车,耐不住地想东看西摸。好在他不傻,知道此时绝对不能露了怯,上车后就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天玄子和陈大官人却相谈甚观。那陈大官人是饱学人士,虽然只是儒生,但现在儒生讲究三教合一,对道教自然也有所了解。这一路下来,从道家本源一直谈到诸般玄学,不管谈什么,天玄子都有精辟见解,其见识之广、见解之深,别说陈大官人,就连小道士都大是钦佩。
马车连夜赶路,到第二日上午方才赶到。小道士一问,竟又回到了沧州府附近。
下了马车,眼前是一大片连绵的屋舍。陈大官人说道:“这是某家老宅。某八日前从应天府辞官回归故里,没想到第二日夜里小儿就撞了邪,就此卧床不起。小儿那两日一直呆在老宅,绝没有外出过,也不知是怎么了?”
天玄子说道:“且让贫道看看。”
他施施然地转了几处,再登上一处高坡细细查看半晌后,说道:“官人,东南角后面新建有几座土屋,如贫道所料不差,令郎必定是在那,撞了阴邪。”
陈大官人皱眉说道:“那处是下人居住的地方,小儿怎么可能会去那?”
天玄子笑道:“去或者没去,一问便知。”
旁边管家听了,赶紧吩咐了下去。
陈大官人将两位道人引入正堂,下人奉上糕点。吃完糕点正品茶时,管家匆匆进入,对陈大官人耳语几句。
陈大官人大怒:“春桃这贱婢竟敢勾引郎君,害得我儿撞了阴邪。管家,你速去将那贱婢发放到娼寮,以解我心头之恨。”
管家答应退下。
陈大官人站起,恭敬一礼:“仙长果真是神人啊,料事如神。小儿有救了。”
他当先领路,领着两位道人来到后院。
来到一处大屋前,门口守着几个婢女,见到官人过来,连忙躬身行礼。
陈大官人往那窗缝里一看,眼泪就出来了:“我儿,我的麟儿啊,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屋门大开,便见到一个年轻后生,脸色青白,披头散发,状似疯癫地在地上打滚。那衣服上又是口水,又是鼻涕,又是汤汁,又是茶水,看来极是恶心。
小道士正要取出铜钱剑,天玄子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取出桃木剑,再一张宁神符,将符贴于剑尖上,天玄子脚踩禹步,嘴里念念有词,十几步后剑尖一指,宁神符正正贴在那陈小郎君的额头上。
陈小郎君“呃”了一声,睁开双眼迷茫地一看,身子便往后倒去。小道士早有准备,接住他,将他放在床上。
陈大官人急急奔来:“我儿怎么啦,怎么啦。”
天玄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