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风神不知鬼不觉放在布兰特的嘴角,摄影记者也早就跟上。
球场上方的立体大萤幕将两球星的对峙画面放大,全场譁然。
“我没流汗?”波里斯基冷笑,拍拍身上的汗水:“那这些是什么?”
“少来,你一滴汗都没流,那些是你队友刚刚拥抱你、无意间擦在你身上的。”布兰特越说越大声:“还有,整场球打下来,大家都累到快走不动,你却完全没有喘气,一点喘气都没有!你这不是死了,是什么!”
“别输了就找藉口,底特律见。”波里斯基也跟着大声起来。
但波里斯基发现了,自己的队友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步。两步。
波里斯基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球场中央,接受全场观众严厉的注视。
布兰特的眼神压得他完全无法回应。
“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我们可以听听你的心跳声吗?”
问归问,记者立刻将麦克风放在波里斯基的胸口上。
“……”波里斯基闭上眼睛。
终于到了这一刻了吗?
从小就喜欢打篮球,自他学会自己绑鞋带的那一天,波里斯基就到处在大街小巷里寻找可以挑一下的对手,从这一条街尬到第十条街、第一百条街,很快就找不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因为他诞生的国家,是德国,一个用脚追球的大国。
幸好在波里斯基逐渐露出疲态的时候,被来自美国的球探选中。
第一轮第十七顺位。
远从德国来到这个篮球圣地打球,已经五年。
三十二岁,很年轻,但以篮球的计算方式,热力四射的巅峰期将慢慢远离。
但波里斯基很快乐,这里特变态,遍地都是超级又更超级的好手。
一不留神球就会被抄走。手张得不够开就会被人轻松切过。跳得稍微低了些就准备被盖火锅。根本没有碰到对方对方却煞有其事地摔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冲进禁区动不动就有种撞墙自杀的错觉——这些黑家伙才不怕像他这样的瘦白鬼的冲撞。
“太有趣了,不是吗?”每天晚上波里斯基都带着苦笑睡着。
到了第三年才开窍,波里斯基用自己的生存之道大展身手,抄截排名全联盟第一,助攻全联盟第三,得分全联盟第十。两度入选年度第一队的控球后卫,连续两年都带领球队杀进东区冠军赛,可惜都以些微差距铩羽而归。
今年,他终于带领活塞队重返联盟总冠军赛。
但就在总冠军赛的前一天,波里斯基的人生迅速快转,直奔尽头。
怎么办?不怎么办。
波里斯基一如往常穿上球衣,系紧鞋带,打了几场好球。
他跟眼前这个质疑他、指控他的超级球星缠斗得淋漓尽致,实在是……
果然也只有这个棋逢敌手的天才,可以在激烈的交手中发现他的异常。
没有心跳声。
麦克风并没有传来应有的怦怦跳动。
球场上方时大萤幕里,波里斯基沉默阖眼的模样说明了一切。
全场愤怒高涨,咆哮声如空袭的炮弹全数引爆。
“没收比赛!这场不算!”
“改判!改判!湖人队胜利!”
“太噁心了,把这个扰乱比赛的活死人驱逐出场!”
“砍掉他的手!再砍掉他的头!”
“他到底打了几场死人球!立刻将他送去焚化炉!”
“烧死他!再烧死这个侮辱篮球的死人一次!”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