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时光,梁纯生额头之上尽是黄豆粒大小之汗珠,汗水竟成灰黑之色。身形虽是坐于交椅之上,却是左摇右晃,眼见便有跌倒之虞。一缕青烟嵇荣向另外三名堂主使一眼色,一并跃上青石台阶,疾行至帮主身前。
四人俱是伸出手掌,分按胸前四处穴道,运出功力帮助梁纯生运功逼毒。此刻排毒正在紧要关头,有外力相助,可谓事半功倍。百知子见此情景示意詹琪前去相助,熟料,梁纯生痛呼一声,口中吐出一缕鲜血,身形随即**地面。
四名堂主收住功力,遂即扶起梁纯生。搬山将军甫一起身,瞬即一掌直袭一缕青烟嵇荣,掌风未出,人已昏死当场。众人见此情景俱是一头雾水,那嵇荣言道,“请三位兄弟速扶帮主回房修养,我且安排帮众招待几位贵客。”言罢,转身行出正堂。
三位堂主扶了梁纯生回转卧房,百知子亦是示意詹琪等随同前往。只缘梁纯生昏迷之前一掌挥向嵇荣,此事甚是蹊跷,以百知子阅历自是察觉有异。詹琪虽是初出江湖,然那一掌亦是令其深疑其中另有深意。
众人将梁纯生在卧榻之上安置已毕,万一点行至近前,手搭脉腕,忖思良久,遂即用眼神向百知子示意也来把脉一番。百知子自是知晓妻子心意,即刻手搭脉腕,顷刻之间,心下已明了七八分。
百知子运起密音传语之功,詹琪只听耳边百知子音声言道,“你且去助梁掌门一臂之力,他此刻瘴毒虽解,然体内真气貌似为外力所伤,情势甚是危殆。且料想这荒山派堂主之中未尽是忠良之辈,未可让那三名堂主再行为梁掌门运功。”
詹琪听得此言,自是知晓叔父百知子另有深意,随即行至梁纯生卧榻之前,运起冰火内罡,为他推宫过血,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梁纯生悠悠醒转,睁开双目打量眼前众人。
百知子方欲上前开言,只听梁纯生断断续续的言道,“有劳这位小,小兄弟了。此刻,我,我已瘴毒尽,尽解,如不揣冒昧,还,还望几位,在此,在此盘桓一晚,明日,明日再叙可好。”
此刻詹琪亦是明了他必有惊人之语,只是眼下无力详谈,是以望向百知子。百知子微一颔首,几人决定在此暂住一晚,待厘清荒山派之中事态再定行止。
晚间自是盛排筵宴,三名堂主对百知子詹琪等四人殷勤备至,然那百知子却时刻示意其余三人万般小心。宴席终了,众人各自回房安歇。诡异之处却是自嵇荣离开正堂之后再未露面。
次日清晨,众人梳洗已毕,草草用过早饭。一名帮众行至百知子房门之前,轻叩门扉,低声言道,“敝派掌门有请几位贵客前去叙话。”听闻此言,百知子行出房外,略是询问梁纯生病体如何,遂即唤了展期等人随此帮众向梁纯生卧房行去。
进得房来,见梁纯生仍然卧于榻上,面色较昨日略见红润,眼神之中光彩渐生,料想这**之中必是行功不辍,是以今晨既有气力与百知子等人一叙详情。
“本座病体略有好转,本该去于先生住处详谈,怎奈此事重大,不欲外人知晓,是以请各位来至此处,多有得罪。”梁纯生边言边欲立起身形。百知子急行几步,将他安于卧榻之上,随即答道,“梁掌门切勿客套,尽速言明详情,你我再定作为。”
梁纯生亦是不再客气,缓缓言道,“昨日我行功之时,本已功行圆满,瘴毒排出体外。突然之间四股真气行入体内,其中三股真气却也无妨,自是助我体内气息运转,然那自肾盂穴涌入这真气却是窜行而上,直奔泥丸穴,唯因此,我才行功半途而废。待我看清此力乃是嵇荣所发,是以一掌击出,无奈力有不逮,昏厥过去。”
百知子听言,与自己心内料想如出一辙,是以转头望了一眼詹琪,开声言道,“掌门突袭顽石堂堂主必有因由,是以我才请詹琪出手相助。然嵇荣不知是何来头,又为何突施辣手,此间未必无有误会,掌门还应深思熟虑。”
詹琪听闻二人叙谈竟是有关派内一堂主,是以运起冰火内罡,凝神静听周遭动静,待确定方圆二十丈之内未有人踪,方是开口言道,“料想那一缕青烟嵇荣必不是贵派出身,不知此人来历掌门可见告否。”
梁纯生答道,“公子所言极是,此人于七八年前投入我派,只因办事严谨,侍上以敬,待下以宽,武功亦是不弱,示意我才名他做了顽石堂堂主。此后亦是行事周全,未见半点可疑之处,派中弟兄俱是称赞有加。”
百知子听得七八年前此人即入荒山派,此时间与冷月轩对只手独擎天詹璇突施偷袭相仿,两者之间是否有何联系。只听于妙儿在一旁言道,“那嵇荣鹰鼻鹞眼,我仅一见既无好感,果然是个叛徒。”
此女心直口快,梁纯生并不介意,然却未好接言。百知子又是登了她一眼,示意噤声,于妙儿只得在一旁找了张椅子坐了,遂即静听众人言语。
只听詹琪问道,“梁掌门即已与那嵇荣相处许久,可曾见得不合情理之举动,亦或其它可疑踪迹。您该忆起昨日叔父言及铜针之事,如前因后果相合,此事却是大为不妙。”
百知子接言道,“詹琪所言极是,那铜针如不出意外本是冷月轩惯用之物,在徐水遇袭,返回派中身中瘴毒,见我等见赠神农汤又突施暗袭。如此看来,此人莫非与那冷月轩有何关联。”百知子略一停顿,瞬即继续言道,“我这贤侄是只手独擎天詹璇后人,想必掌门已知,然他却另有一段遇合,此刻亦是该于掌门言明。”
百知子即将詹琪如西泠阁习练文事武功,如今出山历练,待日后再窥玄剑秘奥,创立西泠派之经过言说一过。梁纯生在旁听得仔细,于妙儿更是睁大一双妙目不断瞧向詹琪。直弄得詹琪哭笑不得。
梁纯生闻听百知子言毕,即又对詹琪另眼相看。只缘昨日詹琪内息入体,自己既已察觉此子功力之深厚实不可测,又闻得他即是玄剑传人,后将力挽狂澜,拯救武林苍生,且不燥不狂,温文尔雅,是以不免又多了几分敬意。
詹琪见众人俱是望向自己,只得开口言道,“叔父抬爱,那玄剑之秘,西泠一派还遥不可及。以目下形势判断,掌门对那嵇荣还有何事可以见告。”
“昨日我亦命我派三位堂主暗中查探嵇荣行踪,然一无所获,想必他自知行踪败露,已是远走高飞了。然约莫三四年前,派中众人于大巴山麓发掘一处陵墓,谁料墓中机关甚是繁复,竟令我等兄弟困于流沙之中,最终脱困而出时周身俱是沙土,是以沐浴只是,我略见得嵇荣后颈处貌似有一力字。”
听得此言,百知子与詹琪对视一眼,心下已是了然。此人必亦是冷月轩奸细。可见这冷月轩实力之强,祝融村中有孤领二杰,荒山派中有一缕青烟嵇荣,谁知他派是否仍有奸细,照此看来,此事必当如此。
见百知子和詹琪俱不言语,梁纯生继续言道,“想来诸位已知底细,料想仍是脱不了冷月轩之干系。本座忝掌荒山派门户,却令奸细处于身侧,实在汗颜得紧。即是詹琪小侠原属玄剑传人,日后扫灭江湖狼烟之时,如需本派助力,本座决无二言。”
詹琪见梁纯生如是言讲,料想他意已决,是以并不谦逊,直言道,“日后剿灭武林祸患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