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瞬间,柴哲的右手拔出了藏锋录,脱手飞掷,人随着向上抢。
欧文琮上了当,判官笔斜击来箭,箭杆突然折断,箭尾仍向前飞,而且是横着飞, “唰”一声擦右耳而过,他本能地向左扭头问避,顾得了上盘,下盘空虚,藏锋录衔尾而 至,贵入右大腿内侧。“哎……”他大叫,身躯一震,人仍向下冲。
柴哲到,丢掉弓,一把扣住他的左腿向下带,右拳斜飞,“蓬”一声重重地抽在他的左 胁下。接着左拳再进,“噗”一声捣在他的小腹上。两记重拳发如连珠,快逾电闪。
“哎……哎……”冷面阎罗怪叫,仰面便倒。
柴哲一脚踏住他的丹田,拔回藏锋录,冷冷地说:“我不杀你,不要追来。”
冷面阎罗已被藏锋录击破了气功,再受到力道千钧的重拳击中要害,右腿已无法活动, 内腑翻腾,已是半条命,怎能再追?
柴哲抬回弓,向抢下的古灵叫:“灵老,留一分清义,不要追来,不然有你无我,沿途 关照之情,将尽付流水。后会有期,珍重。”
说完,大踏步走了。
古灵拾起冷面阎罗的判官笔,长叹一声,抱起冷面阎罗向上走。
“你……你何不……不杀我灭口?”冷面阎罗喘息着问。
“本堂主老了,心软了!下不了手。”古灵笑着答。
“你该早些下来,是……是存心放走他……他们……”
“我下来也没有用,还得赔上老命。”
“他……他真是副会主的门人?”
“是的,但他的艺业不知比咱们高明多少倍,奇怪。”
“你有何打算?”
“该问会主。”
“刚才你说会主快要到了,是真是假?是示意叫他及早的脱身呢,抑或是釜底抽薪故意 救我?”
“也许两者都有。”
“当然,这些事我不会提。”
“本堂主深领盛情。”古灵沉重地答。
“堂主不觉得本会这几年来,行事有点倒行逆施么?”
“这个……我可没留意。”
“好,我也没留意。柴哥儿用什么暗器伤我,你看到了么?护体气功没发生丝毫效用, 可怕极了。”
“你没看清,我更湖涂。他的暗器是六寸铁翎箭,普通练气高手是禁受不起的;但坛主 的气功火候将臻炉火纯青之境,按理铁翎箭是不可能伤你的。他这人到底有些什么惊世绝 学,恐怕谁也弄不清楚。”古灵笑着说,突然像是记起了重要的事,接道:“那晚逃出死亡 之谷,我们从绝崖脱身。我记起来了,那些石孔整齐有序,决不是天生的石孔,而是用人工 开凿出来的。不错,他身上有可怕的兵刃或暗器,坛主定是被他这把神秘利器所伤的了。”
谈话间,已经到了山鞍。
会主并未到来,山谷下,丘磊正坐在原地调息。
柴哲成了沈公子七个人的首脑,由金宏达指引路径,他则沿途布下重重疑阵,引诱追的 人追向错误方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费了不少心机。
直至黄昏将临,众人聚在一处隐秘的山崖旁休息,所有的人几乎累倒了,再也支持不住 了。
风暴雪狂,奇寒彻骨。
柴哲不敢休息,他带了云港往回走,花了一个时辰,在远处留下了迷踪的痕迹,方带了 枯枝返回,冒险生火,让伤了的人获得温暖。
杜珍娘是女神医,她忙得不可开交。她带有不少膏丹丸散。
在星宿海被八爪苍龙所俘,八爪苍龙只缴兵刃暗器,有修养的江湖正道人土,不会抄没 俘虏所带的药品,因此她的药派上了用场。
由于惊吓过度,沈公子的病加剧了两三分。其他受伤的人,也因未能及时治疗,伤势亦 逐渐恶化,不能再走了。
人有天生的惰性;死中求生的意志,在危难中坚强无比,忘了痛苦、疲倦,饥饿,只有 奋发而不致沮丧。但如果到了安全的地方,意志便会迅速地崩溃,要是有所倚赖,更是不可 收拾。
这些人目下已信赖柴哲,自信已脱出危境,到了安全的地方,一个个都瘫痪了,筋疲力 尽,除非钢刀加颈,说什么也赶不走他们了。
他们只好停下来休息,养伤,整整停留了三天三夜,直至伤和病皆有起色,方想起该启 程了。
三天三夜中,最苦的是柴哲,不分昼夜,经常在戒备中。但他象个顽强的骡子,不听任 何人的劝告,即使沈公子要求他好好休息,他也一笑置之。也像个铁打铜浇的人,辛劳不仅 累他不倒,而且还旦夕按期练功,毫不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