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篷,赵归胡、仆朋还没回来,王君曼和阿虎在帐中缝衣服,孙贾在帐外宰羊。
雷电在赵延年的帐篷里站桩,小鹿躺在床上,一个人玩锦帕,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像朵花儿。
“阿弟回来了?”王君曼咬断一根线头。
“阿嫂,你们辛苦了。”
“我们辛苦什么,又不用去放羊、挤奶,只是做几件衣服而已。”王君曼招招手。“小鹿,把你阿哥的新衣服拿过去,让他试试看,合不合身。”
“唉。”小鹿一跃而起,奔了过来,取过衣服,向赵延年的帐篷跑去。
赵延年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里莫名暖洋洋的。
“雷电……”赵延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没事,半大小子,都这样。”王君曼宽慰道:“他要是和小鹿一样没记性,我反而担心。”
“阿嫂,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在中原时,家境如何?”
“中原啊。”王君曼停住了手里的活,想了想。“我都想不起来了。我离开家的时候,也就比小鹿大一两岁。对中原所有的印象都是我祖母讲给我听的。听她说的,应该是个大族,后来不知怎的就败落了。”
“你读过书?”
“读过一点,也是祖母教的。”
“还记得是什么书吗?”
王君曼摇摇头。“祖母没说过名字。怎么,你想读书?”
“闲着没事嘛。”
“怎么不去找段生请教?他可是大儒弟子。”
提到段叔,赵延年不禁苦笑,想了想,就将桀龙说的话告诉了王君曼。除了王君曼,他也想不出能够讨论这件事的人了。
王君曼继续摆弄手里的布,一声叹息。“不管是中原,还是草原上,这种事都是遭人恨的。就算成功了,最后也不得好死。段叔是个聪明人,就是功业心太重。不过也难怪,读书人都这样,不想建功立业,谁愿意读书,又费精神又费钱。”
赵延年“噗嗤”一声笑了,挑起大拇指。“阿嫂一针见血。”
“唉哟!”阿虎一声惊叫,抬起手指,含在嘴里。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王君曼瞥了她一眼。“又扎手了?”
阿虎委屈地看了赵延年一眼,又垂下了眼皮。“没什么,就是从来没听主人笑过,吓了一跳。”
“我没笑过吗?”赵延年很惊讶。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随和,即使面对名义上的奴婢孙贾、阿虎,他都很客气,甚至有些客气过头了。
“婢子没听过。”阿虎咬着嘴唇。“主人不笑的时候就像刚磨好的刀,杀气腾腾的,有点吓人。偶尔一笑,也像刀剑出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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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王君曼斥了一声。“去看看孙贾羊宰好了没有。”
“诺。”阿虎放下衣服,起身出去了。
赵延年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