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年很吃惊。
汉朝的百姓过得这么艰难吗?
他依稀想起来一起记载,好像说汉朝开国七十年,到汉武帝时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土地兼并问题,普通百姓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只是当时听过也就听过了,没什么印象。
现在,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感觉大有不同。
“那你还想回去?”
“当然要回去。”孙贾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家的祖坟在洛阳。就算穷死、饿死,我也要落叶归根,不能埋在草原上。”
赵延年一时无语。
他又想起了赵归胡。
赵归胡是打定主意,坚决不肯回去。为表决心,连名字都改了。
他不相信赵归胡生下来就叫归胡。
可见就算是中原人,想法也不一样的。
匈奴人同样如此。
“希望你的家人还活着。哪怕是做了奴婢,总还有机会赎身。”
孙贾笑了。“只要能安全回到汉塞,我就赚了,替他们赎身不成问题。”
“哦?”
“你知道这几匹马值多少钱?”孙贾拍拍马鞍。“中原马价贵,我要是能把这几匹马带到洛阳,就足够还债。哪怕是就近卖给边军,也能小赚一笔。”
“这样的一匹马值多少钱?”
“官价十万。”孙贾竖起两根手指。“相当于一户中产之财,或者五个健壮的奴婢。”
赵延年呲了呲牙。
他知道王君曼出手大方,这些物资值不少钱,却没想到这么值钱。
一匹马就值十万,相当于一个中产之家的全部财产。
“这王夫人真是大方。”
“她会做人,是图诺福薄,配不上她。”孙贾附和道:“虽然这些马在草原上没那么值钱,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她是真的……看中你了,卖了你一个大人情,连我都跟着沾光。”
赵延年转头看了孙贾一眼,没吭声。
他知道王君曼对他另眼相看。
至于是慧眼识英雄,看中他这个人,还是因为大巫师看中了他,那就说不准了。
将来有机会,这个人情是一定要还的。
“你对她了解多少?”
“不多,只知道她是上郡人,祖辈好像是做官的,后来犯了事,被灭族,就逃到草原上来了。”孙贾回头看看牛车上的阿虎。“等有空,让她跟你讲吧,我所知道的,都是她告诉我的。”
“行,那我们说点其他的。你的身手怎么样?”
孙贾咂了咂嘴。“以前还行,对付三五个人没问题。如今腿断了,又做了十年奴隶,没机会练习,生疏了不少,怕是不行了。万一遇到事,你别管我,带上阿虎就行。她怀了我的孩子。”
“是么?”赵延年有些吃惊。“我还真没看出来。”
阿虎看起来利落得很,一点没有怀孕的样子。
“嘿嘿,侍候人的,哪能那么娇气。”孙贾捻着胡须,神情得意。“我的腿虽然断了,其他物件可好用得很。一次,就一次……”
“闭上你的臭嘴吧,也不怕人笑话。”阿虎在后面听得清楚,红着脸骂道。
孙贾仰天大笑。
赵延年也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