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奇的这番解释,表面上听起来不无道理,但实际上却可以看出他这个人的自私。方天仇真要答应的话,就成了替他跑腿卖命的角色,一旦破获了“勒索公司”,功劳却是他孙大探长的!
方天仇不是傻瓜,哪会不明白他的居心,不过他生来对沽誉钓名毫无兴趣。这次来香港不过是应林广泰之请,基于道义立场,才不惜出生入死地跟“金色响尾蛇”周旋,几乎把一条命送在香港。
事情告一段落,他立即毅然归去,根本没想获得任何报酬,所以当他明白了孙奇的用意后,唯有置之一笑。
“承孙探长看得起,兄弟自然乐于效命,”他笑笑说:“不过话说在前头,兄弟能力有限,只能尽力而为,成与不成却不敢保证。”
“方老弟太谦虚了。”孙奇眉飞色舞他说:“凭老弟的身手和机智,连我都自叹望尘莫及,那会失败,哈哈……”
“好吧!”方天仇终于无可奈何地答应了:“现在就请孙探长指示,兄弟该如何着手?”
孙奇早已胸有成竹,当即表示希望方天仇从金胜保身上去着手,而金玲玲住在他家里,监视她的行动比较方便。
这地方又看出孙奇的自私来了,金玲玲是现成的目标,根本不需要他费神,一个命令下去,有的是警方那班人跑腿。而金胜保的行踪则神出鬼没,方天仇非但要靠自己疲于奔命,同时也不容易找到金胜保。
但方天仇不愿在这种地方计较,毅然接受了孙奇的意见,立刻告辞离开了警务处。
第一件事,他得把昨夜不及驶走的车子弄回来,去还给林广泰,于是雇了街车,赶到石塘咀去。
当他来到金胜保住的木屋前,不料昨夜停在街边的那辆轿车,竟已不知去向了!
方天仇大为诧异,因为这辆车子是向林广泰借用的,真丢了的话,实在不好意思向人家交代。
虽然林广泰不至于为一辆车子而心痛,可是在他方天仇来说,却是件丢脸的事。
因此他既是愤怒,又是忧急,付了车资,忙冲进那间简陋的木屋。
只见满屋一片凌乱,床铺、桌椅板凳全被抄翻,显然是昨夜他们突围后,好些人曾进来大肆搜索过。
看这情形,屋里即使藏有什么,早已经被人抄走了。
方天仇觉得没有留此的必要,立刻离了木屋,马不停蹄地乘车又来到杜老志码头,试试看运气,是否能在万大海这里撞上金胜保,或者探听出一些眉目。
这个地下赌场经营的是夜市,白天根本没有活动,尤其是这么一大早,个个都还在蒙头大睡,还没一个起身的。
敲了好一阵门,才有个睡眼惺松的大汉,衣衫不整地出来开门,还没看清来的是什么样人,出口就成了章:“妈的,一大清早是他妈的什么……”
猛一抬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方天仇,这大汉顿时一惊,连忙陪笑说:“该死该死,我不知道是你老兄……”
方天仇笑笑说:“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好梦,不过老兄以后最好先认清了人再骂,遇到我算你运气好,如果碰上个脾气坏的,老兄就要吃苦头了。”
大汉被他训得面红耳赤,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因为昨夜万大海尚且对这个人非常尊敬,临走还亲自恭送出门口,他不过是个在万大海手下讨生活的小角色,那敢得罪这位颇有来头的人物。
只见他卑躬屈膝,一脸低声下气的可怜相,尴尬地笑着说:“小的实在睡昏了头,老兄千万不要介意,就当我放屁好了。”
方天仇忍住了笑,问他:“万老大起身没有?”
“还没有……”大汉为了表示巴结,接着说:“老兄请里面坐,小的去通知万老大,他知道是你老兄来了,一定会马上起床的。”
方天仇谢了一声,便跟着大汉到里面的大厅去。
厅里的情形,白天与晚上简直判若两个世界,昨夜他来时,只见里面摆了五张赌桌,四桌牌九,一桌押宝,每桌均围聚着一堆赌徒,喧哗闹声不绝。
而现在所看到的,则是布置得古色古香,清清静静,如同书香门第的客厅。
要不是昨夜曾经来过,方天仇再也不会相信,这里居然是个龙蛇杂处的地下赌场。
他坐下不到三分钟,已见那大汉偕同万大海来到大厅。
万大海也是睡眼惺松,显然是刚才被那大汉去叫起来,恐怕连脸都没来得及洗一把哩!
只见他脚下跨进大厅,就老远把手一拱,笑着招呼说:“方兄,早!”
“早。”方天仇起身走上去,歉然说:“非常抱歉,这么早就来打扰。”
“哪里话,请还请不到哩。”
万大海不愧是个老江湖,心知方天仇这时候来访,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当即示意那大汉退下,诧然说:“方兄可是有什么事?”
方天仇这才点了点头,尚未说明来意,万大海已自作聪明地说:“方兄是不是昨夜没有找到金胜保?”
方天仇坦然地说:“找是找到了,可惜去的不是时候,正赶上有人去对付他,险些连兄弟也陪着他葬身火窟!”
“哦?”万大海吃惊他说:“难道是来我这里找他的那帮人,找到了石塘咀去?”
“我想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