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奇并不是不清楚这些,这时候居然冒出这么个问题来,实在令人无从回答。
庄德成心里本来就有气,这时突然把脸一沉,忿声说:“孙探长,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把底盘清楚了,好对付……”
孙奇一笑置之,正色说:“我孙某人还不至于这么卑鄙!如果各位答不出来,我倒可以奉告,可能各位还不知道,香港最近出现了一个组织庞大的‘勒索公司’吧!”
“勒索公司?”果然大家都感到惊诧,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孙奇点点头说:“直到目前为止,警方只知道有这么个组织在暗中从事非法活动,尚没有获得有关它的详细资料。”
庄德成急问:“那么方天仇是落在这个组织里了?”
“非常可能!”孙奇说:“方老弟已经答应协助警方,全力侦破这个组织。据我个人的看法,方老弟可能已经发现线索,而在侦查的时候,不幸落在他们手里……”
听了孙奇的这番话,使在座的每个人都感到心情异常沉重,因为他们是圈子里的人,对圈内的“行情”,应该很熟。可是这个“勒索公司”的组织,竟是他们连听都不曾听见过的。
换句话说,也就是他们的消息,反而不及孙奇灵通呢!
这几个人之中,最难堪的莫过于庄德成,他发了半天的脾气,结果竟让孙奇一棍子打闷,变得哑口无言起来。
在这个情形之下,林广泰只好听取孙奇的意见,他神色凝重地说:“警方的消息,相信绝不会没有根据,照孙探长看,我们应该采取如何的对策比较妥善?”
孙奇故意在他们面前透露这个消息,自有他的道理,因为他深切了解,警方在侦查工作上,远不及他们这些圈子里的人物能够深入。事实上,几个月的努力,他仅仅获悉有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在暗中从事一项阴谋,而更进一步的真相,却是始终查不出来。
现在方天仇被卷进漩涡,而且不幸落在“勒索公司”的掌握中,林广泰无论在那方面说,都不能置身事外。所以孙奇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这些人能参与其事,对他的帮助实在太大。
于是,他言不由衷地笑笑说:“这件事无论于公于私,我孙某人都该出力的,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以内,使方老弟脱险……”
林广泰已听出他的意思,不过是闪烁其词的官样文章,并没说出具体的办法,当即慨然表示:“孙探长如果不反对的话,本人愿意尽一切可能,在三天之内筹出五千万元……”
庄德成以为林广泰已屈服,粗着嗓子说:“老大,咱们怎么能让人家硬吃!”
林广泰苦笑一下,无可奈何地说:“为了方老弟的安全,就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何况他这次是为我的事来香港,在道义上,我绝不能置身事外,一定要使他安然无恙地离去。”
孙奇颇感失望,他原以为林广泰为了方天仇,必然会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发动他在黑社会圈里的势力,向“勒索公司”大动干戈。
没有想到这位雄心万丈的黑社会大亨,居然会向“勒索公司”低头了!
这一来,他原指望林广泰的人马出动,不免落了空,只好勉强笑着说:“在警方的立场,自然不同意这种妥协的方式,使那些歹徒的卑鄙手段得逞。这样等于是在助长他们的气焰,往后更会无法无天!……”
说着,他扫了各人一眼,似在观察他们的反应,然后继续说:“不过嘛,方老弟的这回事,可不能一视同仁,把它看作普通的勒索案件。既然林董事长为了方老弟的安全设想,愿意花钱解决,我个人绝不反对。但有一点,就是希望跟警方的行动能密切配合,随时保持联系,以便在必要时,我们能双管齐下,各位认为这个办法如何?”
在座的人之中,除了庄德成发出几声不屑的冷笑,其余的人均不置可否,齐将眼光投向林广泰,等待他做最后的决定。
林广泰不愧是个老成持重的“老大”,虽然他已早有城府在胸,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遂说:“能得孙探长鼎力相助,我相信方老弟一定会没事的,本人绝对同意孙探长的办法。原则上只要使方老弟脱险,本人随时听候探长的指示。”
既然双方取得了协议,于是一切就这样决定了!
在孙奇告辞去后,客厅里陷于了短暂的沉默。
宋公治忽然说:“老大,你听出孙奇刚才说话的用意吗?”
林广泰点点头,会意地微笑着说:“他这点小聪明,想在我面前耍,那还差得远!”
庄德成对他们的话,茫然不知所措,他只是一脑门的“英雄主义”,认为林广泰的妥协,愿意筹款五千万赎票,是个难以忍受的耻辱!
这时他话没听明白,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忿声说:“老大,无论怎么说,我绝不同意你向那个什么勒索公司低头,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包在我身上……”
宋公治不等他说完,即阻止说:“老四,你别在那里乱放厥词,老大自会有主意的!”
庄德成仍不服气,正要据理力争,已被林广泰作手势示意,叫他少安毋躁。
他气得满脸通红,只好闷声不响,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决定照自己的去做!
林广泰按住了这老粗,终于说出自己的主张来。
“刚才孙奇的意思,很明显是想我们出面对付‘勒索公司’,他好坐享其成,连带赫迩逊夫人的公子那件绑票案一并破获。但我们为了方老弟,除了静待事态的发展之外,也势必要全面动员,把这个组织的底细摸清,必要时不妨跟孙奇合作,占便宜也只好由他占了。”
始终插不上嘴的廖逸之,忽然表示异议说:“我认为当急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