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右腕突然向下微沉两寸,然后真气一凝,翻掌上迎。那紫虚道人便觉自己所发的极重指力,被人家轻轻巧巧的卸于无形。并感到有一股强韧暗劲,就势反震。心知不妙,但避已无及。于是钢牙一咬,索性沉掌再压,蓄意一拼。就听‘卡擦’一响,微起骨折之声。紫虚道人脱口惨哼,人已面色剧变。此时他只觉得半身发软,通体发麻,摇摇欲倒。
贺聪微微一哂,二指轻伸,宛如石火电光,点在了那紫虚道人肋下,紫虚道人穴道顿时中招动弹不得。
贺聪走到紫虚道人身畔,一脚替他踢开穴道。痛得那紫虚道人一声凄厉惨嗥,捧着那只被贺聪掌力反震撞折的左掌,慌然起立。
贺聪的刀呛啷出鞘,指向紫虚道人沉声问道:“你和那头陀僧施泰是一路的,想必你也好不了哪儿去。如果你再作恶多端,在下必不再饶!”
紫虚道人本不是善良之辈,现在却败于这小娃儿手下,心中岂能心甘?他一双怪眼铜铃似的望着贺聪,仍是凶性又发,一阵桀桀狞笑说道:“小娃儿,你以为一把刀就吓得住你家道爷?那真叫做妄想!有本领的当胸一刀,超度你家道爷。到时我兄弟头陀僧施泰自然会海角天涯去捉拿你,非把你剁为肉酱!”
贺聪听他所言心中有气,既然他是如此狠毒,便有心想惩治他一番。于是嘿然冷笑,收刀用指,手法如风。在紫虚道人肩头胯际和腰问的几处大筋重穴之上,连捏带点。
紫虚道人登时出声惨嚎,全身一齐抽搐抖颤,又复倒地不起。额上汗珠,如黄豆般大,直往下滚。
贺聪使出最厉害的错骨分筋手法,处置恶道。然后又对紫虚道人说道:“伤人者,人自伤之!善恶循环,天理所至。既然你要把我剁为肉酱,那我就再给你点上‘五阴绝脉’,先让你尝尝这滋味,看你能不能禁得住?”
那‘五阴绝脉’,乃是刑中之最,一经点中,连张软纸,拂在身上,均如万刀碎割一般。人自不能丝毫动转,只得就在当地熬上七天肝肠寸断,心腑油煎的无边痛苦,然后五脏齐裂,七窍狂喷黑血而死。
紫虚道人被贺聪的错骨分筋手法,整治得已经缩成一团,不停惨哼。再一听贺聪要加点他的‘五阴绝脉’,吓得不住将头连摇,口中说不出话来。现在才知道眼前这少年不但身具一身奇诡武功,也确实是位难斗的人物。现在命在他手中,不敢再强硬,目光之内,也敛却凶芒,露出乞怜之色。
贺聪‘哼’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凶横暴戾,原来依旧是一身软骨头。”
紫虚道人此时简直喘息不定,已然吓得魂不附体,汗流浃背语不成声,勉强结结巴巴的说道:“贫道再也不敢了,请小哥饶了贫道!”
贺聪听他把话说完,把刀对那紫虚道人拦头横扫,把恶道一顶九梁道冠,和满头头发,一齐削落。正色叱道:“看你委实罪不容诛,现留你一线生机,削发代首以观后效。茫茫孽海,务望你及早回头,倘若二次再犯在我的刀下,要想活命,除非是日从西起。”
那紫虚道人仿佛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捧着重伤左手,蹒跚走去。
看那紫虚道人离去,然后再待马儿吃得差不多时,贺聪这才又骑上徐徐前行。
那道人向黑马打去,贺聪躺在草地上可看得一清二楚。见道人想残害那黑马,要想救援已是不及,急忙伸手从地上一探一甩,二粒石子,电闪飞出。两粒正好从横里撞飞道人所发暗算黑马的两点寒星。
道人只看见那匹黑马,根本未曾注意草地处还有人。贺聪这出其不意的二粒石子,倒真把他吓了一跳。
那道人飘身左避数尺,浓眉双剔,正待发言。那知黑马一声怒嘶,掉转过来,快如电闪一般,纵过道人当头,后蹄猛登,竟向道人猛踢过去。
休看道人一身极好武功,但对这黑马怒扑,不敢小视。他急忙晃身滑步,轻飘飘的闪出七八尺外。当脚步才自站定,耳后就听有人冷冷问道:“你是道人,作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为何要残害我的马儿?”
道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方才闪身之际,分明此处无人,脑后人声从何而至?双掌护身,倏然回身,转目望去,只见面前站定一个十六七岁少年。这背插刀的劲装英俊少年,其星目之中,神光电射,正注定着自己,像是等候答话。
道人心头一凛,未想到眼前这少年刚才击出的二粒石子,能有特别的手法,特别的准头倒真让人不可想象。可又看这少年太已年轻,神色顿时又转傲然。随即面现狞笑,却发出一个口音怪异,宛若枭鸣之声,只听他说道:“你家道爷正需这马儿和你背上那把刀,你这小小娃儿又是何人?怎会在这里?你要知道,你一个小孩子骑马、带刀都是极危险的,快把马和刀给我也是为你着想。”
贺聪见道人这副桀傲狞恶神情,便没好气,目中精光流转,逐用手一指马儿道:“这马和刀正是我的,好端端的为甚要给你?”
那道人冷笑一声,道:“贫道也是为你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贺聪笑着截断他的话头道:“这种话也是你做道士能说的?吕洞宾可是你的祖宗,他可从不会想要他人的护身之物。”
这道人武功说来也不算低,所以平时一向气焰万丈。但因太过狡猾,见强即躲,见弱即欺,所以居然极少挫折,凶名也就越来越大。此时听贺聪这说话的声调语气,竟不上当,也不相让,似比自己还横。不由一阵桀桀狞笑地说道:“你这小娃儿乳臭未干,说话神情怎的如此不逊?这匹马是你的么?你背上的刀又是哪来的?”他边说边绕着贺聪和马儿转圏。
贺聪见他围着自已和马儿转圏,虽不知何意,但猜他定不会有好意。见他也不动手进招,自已也不好干预,于是便故意道:“这马是我的!再说不是我的马,谁会来管这闲事?我背上的刀更是我的,与你又有何干?再说我这马可是宝马,你若胆敢伤它一根马毛,我便拔去你十茎胡须,还不一定顶得过呢。”贺聪如意气定神闲的这样说道,就是想来个以静制动,故意激怒于他。
那道人一听贺聪此言,不由地气得暴跳如雷,怒声喝道:“你个不知好歹的小鬼!休出谎言,凭你也配骑这马?你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这马可是我那兄弟头陀僧施泰之所骑……。”
话犹未了,贺聪已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说得不错,这匹马正是头陀僧施泰所骑过的,马既在此,少不得要请教道长,头陀僧施泰他人在何处?我可正要找他呢!”
那道人豹眼环睁,哈哈一笑,人已向贺聪身前切近。他面罩秋霜,好似根本就未把贺聪看在眼中的那种神情。只见他冷冷说道:“我和头陀僧施泰结拜为兄弟,本是在一起的。因事我二人走散,不想他这马怎地会在你这里?头陀僧施泰何在,赶快说出可饶你不死!”他话音未落却突然跳将起来,趋贺聪不备,想用双手紧抱住他,再欲要将其扳倒地上。然后再来顿拳打脚踢,痛殴毒打,好夺其马与他身上的佩刀。
贺聪见他面上那股狞笑得意之色越浓,心中也已警觉。当他埋头想去抱贺聪的背腰时,自然是心中是暗喜。
岂料,眼睁睁地瞧见贺聪的左后脚跟似长了眼睛般摆甩一勾,便朝自己的前胸撞至。速度之快,是生平罕见,连怎么挡的念头,都还没有转过来就被重重一击。
这道人万万没有想到,这少年不按常理,也是让人所料不及的。防不胜防地跌后一屁股重重着地,痛得死去活来。手脚撑不起离地,连话都讲不出来,只能用哭腔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