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预走在她的左边,一路看,一路醒目。
不远处有个药店,胡预停下,正想拉她衣袖时,一个错身,她已经管自己往前走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气里抓了抓,什么都没有,胡预看着她的背影,仿佛能透过单薄的肩胛看到她的正面,看到她如昨天前天一般,低头面无表情永远在走自己的路。
心脏某处有一丝痛感,像是极细的针扎了一下,很迅速,快到他分辨不出前因后果。
俩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迈开大步追上去。
喂,你
不用。她淡淡搭腔。
这点淤青连热毛巾都派不上,是他没常识。
胡预闷了一下,然后问:你又知道我要说什么。
齐蔬嗯了声,回道:猜的。
走累了,停下的地方正巧是一个公车站。
还剩下三站就到小区了,齐蔬仰头数着站牌上的地点,驻足盯着看了很久。她总是这样,差最后一小步就泄了气,连带着先前的路都白走。
齐蔬,约等于半途而废的那个废。
她没回老屋,齐青一个电话飞过来,已经尽量克制火气,还是漏了几句质问。
齐蔬说忘了,语气很冷,乍一听特别没心没肺。
齐青不说话了,电话也不挂,像是被她气噎住了。
齐蔬也没再出声。
隔着音频的两个人沉默无言,齐蔬听着电流微妙的声响,和姑姑极力克制的深呼吸。
算了,你早点休息。
齐青挂了电话。
她没说老两口巴巴盼着她回家,饭菜凉了又热几回;她没说A市那边来了电话,朱咏珍二婚第一胎生了,母子平安;她没说,齐年的忌日快到了
手机听筒里从嘟嘟声到彻底没有声音,齐蔬握着电话,过了很久还是维持接听的姿势,等回过神来,将电话关机顺势扔进书包内袋。
她进去厨房,洗手液大把大把压在掌心,揉搓冲洗,重复三遍。
看着微微起皱的指尖,大脑皮层激起一阵期盼已久的爽感,她这才觉得操控着行动那份的压迫感稍微散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