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沉默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温柔坚定的青年音在黑暗中响起来,“让他去看看吧。”
长宁同猛地抬头,目光落在远处走来的人影身上,“你醒了?”
江晚吟没松手,他看背着苏眠缓步走来的苏长安,皱着眉头便是不赞同,“苏长安,你要知道,这家伙是金夫人用鲜血一点一点豢养出来的,如今他顶着同你一副一模一样的容貌,若是他离开之后为祸一方,届时……”
你又该如何自处?
“不会的。”
江晚吟未说完的的担忧,被苏长安打断。
苏长安宁静平和的眸子落在长宁身上,定定地看着他,开口问他:“你不会的,对吗?”
长宁的脖颈被江晚吟控制着,他抬眸看向苏长安,沉默片刻后,他闷声开口:“是的,我不会。”
他虽从血腥中走来,却也不曾想过害人性命。
之前的那些人,他无力阻止。
也没办法阻止。
时间久了,他的身子会愈发虚弱,但他的寿命很长,总不能真的长久嗜血为生。
这样凶残的做法,有违天和,于他而言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身为曾经麒麟的一部分,他知道的远超寻常人。
苏长安含笑看向冷着脸的江晚吟,“你看,长宁说他不会。”
江晚吟没说话,看了他半晌之后,收回了放在长宁脖颈间的那只手,“你总也不听我的。”
曾经是,现在是,说不定将来也是。
在江晚吟看来,像长宁这般在尸山血海中走来的邪祟凶残之徒,势必要在发现之时便要就地格杀。
更不要说,如今,这来历不明的邪祟还化作了同苏长安一模一样的容貌。
这于苏长安而言,都是隐患。
只是,苏长安总有自己的看法。
苏长安不在意,他作为一个外人,自然是不能代他处理。
“若是有朝一日这家伙顶着你的容貌为祸一方,我看你有几张嘴能说的清!”江晚吟没好气道。
苏长安笑着摇了摇头,看向长宁,“你的身子离不开鲜血,这个给你,应该能让你在人世间走上一段很长的路。”
他轻声说着,将一个白色的瓷瓶放在长宁眼前,“这是我处理过的,无法灼伤你。”
“义城外,来了许多人,为何而来想必你会比我更加清楚,出了义城后,一路向东南方向走,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蓝色波涛,我想,你或许会喜欢。”
长宁望着眼前的白色小瓷瓶,猩红的眸子闪了闪,“你放我离开,就不怕我真的像他说的那般,将来为祸一方吗?”
“人的出生是无法凭借自己选择的,但我们却可以选择让自己过上怎样的人生。”
苏长安抬起长宁的左手,将白色小瓷瓶轻轻放在他手中,又将他的手和小瓷瓶一起紧紧合拢,“人心难测,可我始终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你说呢?”
长宁嗤笑一声,“我可不信!”
苏长安莞尔一笑:“不信算了,此去山高路远,照顾好自己。”
“用不着你交待!”长宁收回自己的手,拉开自己与苏长安的距离,“而且,你不要想着我会感激你。”
苏长安耸耸肩膀,“谁在意呢?”
感激不感激的,他还真的没那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