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已经懂了。
舅舅对他,就像是他对病病一样。
后来这次事还是被认为孩子爬着爬着就长起来的卫少儿他们从被对家人不设防的舅甥俩给问出来了。
好在他俩改口,说是书太难了。
卫家人本来就没见过才刚会跑就天天拿书的,他们卫家还没有过阿言和去病这种稀罕品种。
一听霍彦觉得这书难,大哭一场,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松驰感。
作为亲妈的卫少儿现在提起这件事,一边纺织,一边不由自主的冲着浆洗衣服的卫君孺长舒一口气。
“咱家出个婕妤已经够让人担惊受怕了,再出两个神童,我怕我心脏受不了。一听青儿这四处打听蒙师,我就不知怎的心慌。我寻思我跟那只狗都不聪明,哪能生出两个金毛羊羔来。现在好了,阿言说是书难,去病还是爱玩。”
卫媪也是长舒一口气,一手摸了摸浑身只穿着肚兜坐在屋里吃加了肉粒的糊糊的霍彦和霍去病脑袋,一手笑着给他俩打着扇,“我们阿言和病儿还小呢,有向学之心就好,书是要读的,慢慢来就是。”
卫君孺也是连连点头。
夏日的蝉鸣伴着织机的唧唧声,让人只想昏天黑地的睡一觉。
霍彦迷迷瞪瞪地也跟着点头,他有些苦夏,没有太多胃口,最后只将还剩小半的肉糊放在桌上,白嫩嫩的小短手点了点霍去病的手臂。
兄长,吃不下了。
无论天气冷热胃口一样好的霍去病小大人似的一挑眉,得了霍彦一个讨好的笑,便把自己吃完的碗推给他,顺势又接过他吃剩的糊糊,哼哧哼哧的用小木勺舀进嘴里,口中嘟囔着只有他俩才能听懂的话。
你又不吃完!阿言,矮矮。
霍彦扁扁嘴,小脸又贴了一下他的手,表示求饶。
兄长不要说了,拜托拜托。
霍去病吃糊糊的间隙偷偷笑起来,撸了一把他的头发。
好啦好啦,下次不要这样子了。
这个月逢吃饭必剩底的霍彦又一次凭借着自己的小白脸萌混过关。
卫媪将一切尽入眼里,笑得愈发慈祥。
霍彦和霍去病吃东西吃得一鼻头的汗被她轻轻擦了。
“病病慢点吃,阿言吃完要不要睡一会。”
霍彦头摇得像拨浪鼓,他一会儿还要看书。
霍去病咧开刚吃完饭红通通的小嘴,软声道,“外祖母,小舅舅怎么还不回来啊!”
卫媪见到了外头的天色,脸色突然不好起来。
卫青平素与大汉官员一样五日一休,今日正好是休沐日。照着卫青平日的习惯来算,昨日晚间,卫青便该回家了,最迟今日午时也该回来了。
可而今的天色,午时早过了,卫青还未回家也没个音信,卫媪一瞬间急了。
她坐在案边,询问着卫少儿他们。
“青儿可回来了呢!”
卫少儿她们细想了时间,一时也慌了神,急急忙忙就要出门去寻卫少君。
屋里只剩下了一老两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也从全亮变成了半明半暗的昏沉。
随着时间的推移,卫媪不住的朝门口瞧,霍去病也慢慢不安起来,将头埋在了霍彦肩上,霍彦无声的偏头,握紧了他的手。
临到晚间,他们才等来受了伤的卫青被一个黑脸壮士搀着往屋里来。
他的手臂和脸上全是长长的血痕和黑色的灰痕,一看就是给刮伤的。
卫媪眼眶通红往下赶,霍去病也吓了一跳,忙跑到卫青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