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洞怒不可遏,满面涨的通红,霍然起身,指着肖遥道“你……”肖遥却是又转过头,不再看他,只是对着漪月笑道“那般虫儿可是恶心的紧,小姐仙露之姿,不见也罢。只恐你见了,很快便要瘦了。到时候,这成都城里,却是没有肖某人的容身之地了,肖某岂不是很惨。”
漪月见张洞模样,又见肖遥满面促狭,心中已是明了。只是听的肖遥后面的话,却又是不由大为讶异,实是想不到,为什么己见了那虫儿便要瘦了,更加想不到为何己瘦了,肖遥便没容身之地了。
等到向肖遥问起,肖遥叹声道“那虫儿长相恶心,你若见了,定会三日吃不下东西。你既不吃东西,可不就要瘦了。你这一瘦不打紧,可是你那般铁杆粉丝见了,定会心疼。待要知晓乃是从我这里知晓的那个什么虫儿,害的你不能吃饭而瘦,岂不是要满城的追杀我?休说别人,就是眼前这位张衙内,肯定就是头一个。”说着,翻了翻白眼,睇了张洞一眼。
漪月听的呆住。她素日见过无数才子士人,个个在她面前,均是温文尔雅,谈吐高雅,何曾听人如此说过话。只觉肖遥说话,多是市井俚语,偏偏却又新奇无比。言语之间,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让这清冷的美人儿,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之感。至于对那铁杆粉丝又是什么,却也是不敢再问了。
眼见肖遥所言,句句似是都在暗指张洞,却是恐己一问,倒似和逍遥一唱一和的挤兑张洞一般,没来由的给妈妈惹来麻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竟是首次心中失了方寸,竟是僵在那儿了。
张洞却是怒不可遏,呼呼喘着粗气,霍的站起,狠狠的瞪着肖遥。旁边杜琼和路易,均是在桌下轻轻拉他。张洞看看两人,又见漪月眸光瞟来,终是将一腔怒气压下,闷闷的坐下。抬手端起桌上一盏香茗,便往口中灌去。气愤之下,一口气不顺,竟是连连咳嗽不止。
漪月满面无奈之色,她身后的小丫头,却是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两只大眼睛早已弯成一双新月,只是努力控制着不笑出声来。心中对肖遥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肖遥一行人进了园子以来,她便看这个张洞不爽,一双贼眼不禁直直盯着她家姑娘看,甚至还直往己身上瞄来。那目中的淫亵之意,毫不掩饰的裸露着,让小丫头忿忿不已。此时见肖遥三言两语,便将这恶人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心中可是笑的直打迭儿,恨不能马上拜肖遥为师,也将这门绝技,学上一学。
肖遥说完这番话,顾打量院中景色,竟是没有丝毫的觉悟,己已将对面这位可人儿给僵住了。那焦作和王氏兄弟从进来,便已是色授魂与了,耳中早已不闻他事,便和文苑一般,呆呆的傻住。陆易心中也是好笑,只是向来与张洞交好,不好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嘴角儿也是不由主的微微勾起。
杜琼在一边心里却不是滋味,他觉相貌英俊,风流倜傥。昔日无论走到何处,都是如众星捧月一般,以他为中心,何曾有过今日这般尴尬。现在看来,己这些人似乎便是来为这肖二郎做陪衬的,人家漪月压根儿就没正眼看过他。
这肖二郎言语粗俗,满嘴的市井俚语,胡说八道一通,偏是将这美人儿的目光紧紧的吸引住了。心下不忿之余,微咳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这才刷的打开折扇,轻轻摇着。向漪月温言道“在下向闻月儿小姐妙识音律,今日既是有幸一见,敢求小姐赐曲一首,却不知小姐可愿否?”
众人闻听都是神情一动,齐齐的看向漪月。漪月淡淡点头,道“既是杜大官人有命,月儿岂敢不尊。只是技艺粗鄙,恐是有辱大官人清听。”
杜琼呵呵一笑,折扇刷的一声合起,轻击己掌心,慢声道“小姐太过谦了,想我成都府中,便是三岁小儿也知,碧漪楼漪月小姐的琴音乃是一绝,在下能有幸一聆,实是莫大机缘,又何来什么有辱清听一说。”
他语音清朗,举止潇洒,确实对女儿家有着一股吸引力。只是可惜的是,对着这位以清冷著称的漪月,却是毫没半分效果。只见漪月仍是淡淡点头,回身向那女童轻抬抬手,那伶俐的女童莲步轻移,将怀中抱的那张琴放在漪月的面前,又是回身而立。
漪月微微向众人点点头,纤纤素手轻抬,已是抚上那琴弦。随即便是一抹清音枭枭而起……
第十九章 内功是这样练成的
铮铮淙淙的清音响起,瞬间便如同一阵清泉流淌。间间关关之际,宛如百鸟鸣唱。那琴音越过亭外,飘过池水,在那幽碧翠绿之间,回荡起伏。
漪月双手轻拢慢捻抹复挑,一双纤纤肃手,十指尖尖,指甲儿上涂着淡淡的豆蔻,与那肌肤的白皙相映,愈发显出一份侵入肌理的轻红。此时双眸闪着跃动的光芒,神情专注。此刻,于她而言,天地间,便只有眼前这张瑶琴,再无其他了。
众人便在那琴音乍起之际,便已是神情一震,蓦然醉于其中。文苑更是微微闭上双眼,面上恬然沉醉,恍若游离之态。杜琼、张洞等人亦是陶醉不已。
至于焦作和那王氏兄弟,此时却是双目直直的看着漪月那抚琴的双手。这般淫徒,便是那琴音再美,于他们却也只是曲子罢了,心中念兹想兹的却依然是如平时龌龊。
肖遥听着琴音,亦是微微点头。这漪月果然不愧为才女之称。这般琴艺若是到了后世,那可绝对是大师级的水平。便是肖遥己,虽负精通音律,此刻却也是叹弗如。
耳中细听琴音悠扬,初时如阳光普照,风和日丽,心旷神怡之间,不由得似是回到童年之时,父亲宽和温热的手掌轻抚额头,母亲慈祥溺爱的目光,柔柔的凝视。心底里平安喜乐,翻腾着浓浓的温馨。
正迷醉之时,琴声忽然一变,曲中突现高亢之音,突兀之极。方才那温馨之意,瞬间便被击的粉碎。天地间似是突然乌云密布,风狂雨骤。琴音呜咽,似是杜鹃啼血,苍猿哀鸣。如同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茫然四顾。天地间虽是广阔无限,却不知该寄身何处。
但见漪月十指急遽伸缩,身子微颤,面上带着三分无助七分痛苦。嘈嘈杂杂的音符,如同暴戾的气息,席卷一切。顿时,花无色,鸟无声。池水为之不流,草木为之叹息。亭中充满着一股哀伤的氛围。
文苑面上已是满布泪痕,不能已。杜琼、张洞、陆易不约而同的轻声叹息。
肖遥心中却是被这琴音挑起无限心事。不期然的想及己,原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长辈的呵护之下,何等快乐。此刻却被命运捉弄,竟是落得形单影只,举目无亲。昔日醉人的温馨,己却是再也无法触碰,多少次的午夜梦回,枕边泪痕宛然。只是这份孤寂,他却无法诉说,只有深深的埋在心底,偷偷的在无人处,珍重的取出来,细细体味着那份疼痛。夜来归梦无觅处,断肠之人在天涯。这首曲子,就这样蓦然的闯入他封闭的心扉,带来的却是无尽的伤痛。
肖遥只觉心中一股郁气积聚,翻翻腾腾之间,不得宣泄。琴声一遍又一遍的吟唱,肖遥体内也似开了锅一般,心头陡生的一股闷气左右盘旋,上下冲突。蓦然体内那股异力,似是被这股凭空而生的外力引发了一般。先是微微一动,随即便突然奔跑了起来,在逍遥体内霎时便完成了一个周天。
肖遥此时心神仍然沉浸在琴声之中,神游物外下,对体内的变化却是懵然不觉。他养伤仨月,间中憋闷非常。小妹等人虽是经常去看他,却也不能整日的相陪。故而他闲来无聊的时候,便是靠着练功打发时间。
这神照策实是战国时期无名氏所著,在那个时代,所有人心中都是念想着如何建功立业,开疆立国。这无名氏本是大族之后,更是热衷于此。故而其编纂的神照策,其心法便偏向于霸道强横。这便是当日德堪得之后,为什么杀伐之心会那么盛。
至于后来,他因多受佛法熏陶,更是读遍佛家典籍,故而才化解了这个戾气。然而他己却是不知,还只道这神照策乃是佛家之人所著,这才转赠给肖遥,希望能对他融合那传说中的夔兽内丹有所帮助。
这神照策必要配合四象步法修炼才可,每每踏出步法,便能行将充盈的内气导出体外,再借助气场进行同化收回体内。而肖遥哪里知道这些。于养伤无聊之间,便是埋头而练,全然都是静功。没了外功的散发,他又借着那夔兽内丹之气,这股内气堆积的实是浑厚无比。于他而言,实是危险之极。便如整日坐在一个炸药桶上,当这炸药的量达到一定时候,便会发生质变,立时便会将他炸的粉身碎骨,尸骨不存。
此时,他体内之气感应到外来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