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鑫笑道:“可不就是要敞开玩。不过哪有被请的玩得欢,做东的倒喝闷酒的道理?我这不是就来请你一起玩么。”
穆童深吸口气,甩了心里烦闷,将手里焐热了的酒一口闷掉,起身随高鑫走:“来吧,玩什么?”
“爽快!”高鑫给了穆童一个大拇指,指着前堂围着的一圈人,“不过是行酒令罢了,卢三娘可是有名的席纠。肖三哥做明府,再点一个觥录事吧。”
这圈二十余人,并不都是跟着穆童他们一起来的举子。还有同样来卢三娘家来玩的别的客人和卢三娘家的娘子们,客人与娘子间隔而坐。此时坐得还算规矩,虽然不乏眉来眼去,却也还保持着清整。
行酒令是酒席间常玩的。首先要推个最有威望的监令,职责便是监督坐镇,这便是明府。
明府之下有两人。
一为律录事,又名席纠,宣令、行酒、判罚,都由席纠来做。做席纠可讲究,不但要通熟各种酒令,判罚更要有理有据,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是文赋在胸才华横溢,否则不能服众。能做席纠的都不简单。
反正穆童自己是从来不做席纠的。
剩下一个觥录事,其实就是个跑腿专管罚酒灌酒的,只要玩得开便好说。
肖叶白赶紧起身让穆童:“这明府不如让穆二郎来做。”
“那不行。明府最没趣了,玩也玩不得,闹也闹不得,哪能让穆二郎做明府?”高鑫一手按着肖叶白让人坐下,一手要按穆童入座。
可惜手没碰到穆童,人已经坐下去了。
穆童也不想做明府。做了明府哪能看高鑫卖蠢挑事?她乐呵呵揽了一坛子酒到身边:“我向来不大会酒令,每次家里玩的时候我都是输最惨的那个。索性先把酒备好了,回头只管喝酒就是。”
肖叶白不大赞同,他与穆童挨着,便偏头低声商量:“二郎不要逞强。这里不是好玩的,二郎还是别玩了。”
穆童睨着好看的杏眼,眼尾轻挑,笑眯眯瞅着肖叶白,也压低声音:“肖郎君这是何意?不想我玩?还是觉得我不适合在这种地方玩?”这话算是半挑开了些,端看肖叶白如何应对。
肖叶白却敛眉低目,无奈笑笑:“二郎从未来过,我毕竟年长你些,怕你被他们欺负。”
穆童听了这话顿时没趣,往后一靠抱臂扬首:“赶紧的,开始吧。”
高鑫暗自得意,对着卢三娘使了个眼色。
卢三娘心里还在为之前楚江离的暴戾畏惧,很是战战兢兢。开席宣令的时候声儿都是颤的:“今日在座都是风雅人,文采斐然,便来行飞花令。每人说一句诗,必要颂桃花,有桃字,桃字的位置与座次相关。我来打个样儿,桃花一簇开无主。”她看向坐在肖叶白另一边的娘子,“请。”
“山桃红花满上头。”
这一令不算烦难,科举考试里头必要的一项便是写诗,在座的举子们不说对赋诗多精通,也起码都有些积蕴。倒是其他的客人们来历不一,不见得能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