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香缓缓移开手臂道:“我没事。”却又扭头朝洪老二恨恨地道:“二寨主,你不嫌这招太卑鄙了吗?错非是我,若今日换了别人,岂非已被你烧死了?”火来触臂即散,根本不能入骨,何天香骤然想起薛沉香的雪风宝衣来,不由暗叫侥幸,却也更恨洪老二。
洪老二面若死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王老大连忙站起来打圆场笑道:“方才已经验证何壮士不是奸细,比武可以结束了!两位就都算了吧!何壮士请上座!”
何天香却一声冷笑,讥笑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若是方才我被喷到,烧得面目全非,是否也可以依旧得你上座?今天何某也真算是认识了燕山了,哼哼!”
王老大大是尴尬,只得笑道:“何壮士言重了,其实二寨主也是为了山寨的安危着想,生怕是李让民那奸贼派来的奸细!”
“李让民,怎么回事?”听到李相国的名字,何天香这才真正吃了一惊。
王老大刚要开口,却突听下面五位寨主不约而同的一声咳嗽,忙道:“哦,没什么,只是山寨的一些私事而已!”
何天香看的明白,知道不便再留在这里,只得一抱拳:“既是如此,那何某是否可以先行告退了?”
“当然,壮士请便,壮士请便!”王老大连忙道。
何天香昂首出厅,刚回到燕七的住处,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不由摔倒在地。
燕七推门进来,一见不由大惊,连忙将他扶到床上急道:“你的伤怎么突然变得严重起来,是不是我二哥下的重手?”
何天香一声苦笑:“凭他,还不够格儿,只是血无天的这两记血阴掌可真够实惠的!”原来方才动手之时,何天香情急抬臂,已枉动了真气,掌毒反攻,甚是难受。
燕七将何天香的枕头垫高了一点儿,转身道:“何大哥,你先别动,我倒杯水给你喝。”
何天香却突觉心头一热,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襟道:“七姑娘,你刚才叫我什么?”
燕七一回头,却笑了:“我从小是个孤儿,很少有人对我这么好,我也很少对别人这么好,你要我做你妹子,我又怎会不肯?”
何天香拉住燕七的手渐渐松了,却朝她轻轻一笑,燕七会意,二人一齐会心地笑了。
不一会燕七端水来,何天香接过喝了两口,觉得胸口稍微舒服了一些,便又问道:“七妹,刚才王寨主说到李让民,这是怎么回事儿?”
燕七神色一黯:“咱们这些人来到燕山立寨,实际上都是迫不得已,虽说聚了几千人马,却没做什么坏事,只不过有时帮忙押押镖,打打贪官恶霸的劫,也算得上是替天行道,吃不饱也饿不着,日子过的倒也逍遥,可不久前李让民突然派人来到山上,要咱们听他的节制,否则便以贼寇视之,发兵来剿!”
“那你们是怎么应对的?”何天香不由问道。
“我跟大哥、四哥、六哥都反对,自然是不听他的。”燕七笑道:“咦,咱们谈这个干什么?你功夫好高呀,你师父是谁?应该是大大有名吧?”
何天香一笑道:“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这可怪了,他不是你师父吗?”
何天香笑道:“谁又规定了师父授艺就必须要告诉徒弟名字的,江湖中不愿显山露水的人多了,又哪里像我们这种人,反倒成了少数,呵呵!”
“这倒也是!”燕七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突听有人来报:“七姑娘,六寨主有请!”
燕七立即起身,有些忸怩地向何天香告别,何天香察言观色,心下已明白了几分,却也不说破,点头含笑任她去了。在他眼中七义中也就老四老六可勉强入他之眼,见二人亲密,也不由暗暗代她高兴。却又想起燕七的话,不由眉头一皱:“李让民这老贼打什么主意,收买黑道高手对付慕容山庄与北王府,现在居然连燕山的人马都拉拢,他到底想干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何天香便在燕山安心休养,他不去找六义,六义也不来打扰他,两下相安无事,倒是燕七除去陪周老六,闲来无事便来看看他,一起说说笑笑,何天香的伤也好了一大半,不时指点燕七几手功夫。
第五天晚上,正下着大雨,周老六反倒约了燕七出去晚餐,何天香一个人在房内,倒也乐得自在,随手拿起陈亮的《龙川词》翻看了起来,原来这书是那日燕七听了何天香的话,燕七便随口与周老六说了,周老六便托人专门从山下给何天香捎了上来。何天香想到此事就想笑,自己固非真的想看书,但热恋中的男女却对对方的每一句话都是小心在意的,不由又替燕七幸福起来。
看着看着,突然又想起骨灰的事来,何天香不由暗道:“我的伤已无大碍,添愁城迎回骨灰之事却是不容再拖。明日天晴之后当告别七妹,正事要紧……”正想着,突然一道闪电,房门被推开,何天香回头,却是洪老二右手提着一坛酒,左手拎了一包菜,笑道:“何壮士,还没休息吧?”
何天香不由眉头一皱,问道:“你来做什么?”
洪老二却径直踱到桌前,自顾将酒菜摆上道:“前几天的事,实在对不住何壮士,咱们兄弟商量了一下,就在今日由洪某备薄酒一杯,权为赔罪,何壮士请坐!”
何天香从心底里瞧不起他的人品,本待不坐,但一想洪老二毕竟是燕七的二哥,而且还是代表燕山七义来的,自己若不坐,也太不给七义面子,想到这里,何天香只得忍气坐下,冷冷道:“二寨主如此厚礼,在下恐怕承受不起呀!”
洪老二哈哈一笑:“何壮士好像还对先前的事不肯释怀呀,来来来,喝酒,喝酒!”
两人喝了一会儿酒,洪老二问何天香的家世背景,何天香含糊其辞,他也问洪老二一些山寨中的事,洪老二却毫不避讳,一一做答,何天香心下不由慢了,两个人又喝酒。
也不知什么时候,何天香突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再也坐不住,洪老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