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动!”刘勇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震慑力着实不小,原本有些动摇的警察再次停下了脚步,齐齐望向谢清武。
谢清武看着刘勇,虽然知道这是王学勤的死党,但没想到他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听自己的命令,面子上挂不住的谢清武对刘勇说:“刘局长,请你告诉我,‘十二字方针’的前四个字、也是最根本、最重要的四个字是什么!”
“对党忠诚!”刘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是他必须践行的工作标准,他不可能忘记。
谢清武继续说:“那不就结了!我现在是以宁昭县委书记的身份在安排工作,你竟敢不听?你心里还有党吗?眼里还有我这个县委书记吗?”
刘勇站直身体,扬声道:“报告谢书记,领导是让我们警察对党忠诚,而不是对某一个人忠诚!难道说,你能够代表党?如果你能代表党,那没说的,我立即执行你的一切指令!”
听着刘勇硬生生地给自己顶了回来,谢清武气的牙关紧咬,这时赵博琨走到他身边把头靠了过去,悄悄在他耳边说:“书记,咱们不能再和他们拖时间了,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票数解决,反正县委常委大多在场,现场开会现场投票,这才是咱们得优势。”
谢清武闻言反应过来,对呀,既然我的优势是人比你多票比你多,那我为什么还要傻不拉几的和你比忠诚度呢?念及至此,谢清武扬声道:“既然现在县委县政府的意见不能达成一致,我只能在紧急召开现场常委会,让大家投票决定由谁继续接管调查和善后工作。请常委会的同志都过来,我们就在现场办公!”
王学勤听着对方想要召开现场常委会硬抢工作权,直接说:“谢书记,咱们有几位常委都不在现场,这个会就算开了也没用吧?何必呢?”
谢清武懒得废话:“怎么没用,根据相关规定,县委常委会表决时,必须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常委会委员到会。你看看我们在场的常委有多少人,整整9个人,不在场的廖明同志和武装部政委打电话询问意见。这样的人数完全符合规定,形成的决议当然具有效力!”
“可是。。。”王学勤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谢清武强势打断:“王学勤,宁昭县委书记是我不是你!你不用再说了,我现在召开现场紧急常委会,你可以表明你的观点,可以与我们交流讨论,甚至可以投反对票,但你不能因为个人好恶就试图阻止常委会的召开和讨论问题!县委常委的几位同志都到那边的办公室里面去,立刻开会!”
谢清武说完便带头向矿场的办公室走去,一众谢家派系的常委没有丝毫犹豫,跟着谢清武的脚步就去了。
王学勤见谢清武等人走远,对裴靖泽和刘勇说:“靖泽,刘局长那边的证据现在还没有整理完善,你现在先去帮着刘局的人整理材料,能多一些是一些,一会儿投完票,我可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没事的王县长。”裴靖泽安慰道:“他虽然能投票,但真正做主的决定权并不在他手里面。”
王学勤闻言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看来你又有鬼点子了,展开说说。”
裴靖泽小声答:“谢清武很聪明,他刚刚让我们把工作权交给赵博琨而不是他自己,就说明他知道按照亲属回避规定,他不能直接插手有关事故的所有工作,所以他把赵博琨推了出来。但赵博琨仅仅是县委副书记,虽然是“三把手”,但毕竟不是县委县政府的最主要领导。这么大的事故,20条人命,县委政府的主要领导不来挂帅?不直接指挥处置、善后、调查等一系列工作?这根本不合理!如果他谢清武因为回避制度不能直接插手,那整个宁昭县除了您这位县长之外,也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接手了。”
“只有您亲自主持事故善后的所有工作,并且在坚持在第一线督导工作,才能对市委、市政府甚至省委、省政府有一个合理的交代,又能给老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毕竟是县长在一线处理工作,老百姓听着都知道政府的重视程度高,这一点,是赵博琨无论如何也替代不了的。”
王学勤听完裴靖泽的分析,掩嘴轻声道:“你个小机灵鬼,总是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找到突破口!我猜你是想让我一会儿在会上死角蛮缠、大吵大闹,最后违反组织原则,直接打电话给宁书记,让他做裁判,对吧!”
“县长明鉴!”裴靖泽拱手抱拳说:“杀招不能一来就用,毕竟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当然,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和谢清武搞斗争,而是为了还百姓一片蓝天,是为了宁昭县百姓的美好明天!”
王学勤点了点头,坚定地说:“为了人民,当一次泼妇又如何!我去也,二位珍重!”说完就朝会议室大步走去。
望着王学勤坚定、挺拔、甚至稍许伟岸的背影远去,裴靖泽对一旁的刘勇说:“刘副县长,现在该咱俩努力了,走吧,别让县长失望!”说完走向了县公安局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场所。
而在矿长办公室里,唇枪舌战已经爆发了。谢清武从未有那么想杀人的时刻,他说一句,王学勤反驳一句,赵博琨说一句,王学勤硬怼一句,张光华说一句,王学勤嘲讽一句,邱华说一句,王学勤怒骂一句,杨辉还未开口,王学勤直接说按照亲属回避原则,杨辉甚至不能参加这个会议,把杨辉气的敢怒不敢言。
堂堂一县之长,此刻竟完全如一个从未受过教育还被封建思想洗脑的农村妇女般无理、泼辣,一个现场紧急常委会硬是被他搅和成了菜市场大妈吵架,闹得一塌糊涂。
看着现场的氛围越来越糟糕,谢清武终于忍无可忍:“王学勤,你看看你身上还有一个县长应该有的素质吗!?请你搞清楚,现在是在开紧急常委会讨论问题,不是让你来吵架的,你要是再吵,请你出去,反正多你一票不多,少你一票不少。”
“哟呵!谢书记你怕不是在搞笑吧!”王学勤讥讽道:“刚刚在外面,是你自己说的让我可以发表不同意见,怎么了?现在我真的发表不同意见你倒是不同意了?我也请你搞清楚,这是县委常委会,不是在你自己家里面,更不是你搞一言堂的地方!还让我出去,你凭什么?我告诉你,我这一票很关键,因为我就是坚定反对你的决定!具体原因我刚刚说过了,赵博琨不够格,一个县委副书记,能代表我们县委县政府的态度吗!?能让百姓满意吗!?能让市委、省委满意吗!?”
“我艹!你他妈说谁不够格!”赵博琨暴怒而起,刚刚王学勤一直暗示他一个副书记接手工作不够格,他为了大局都忍了,可现在王学勤竟然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让他如何还能忍受。
看见赵博琨的反应,王学勤却瞬间淡定了下来,他深知吵架的目的不是吵赢对方,而是气死对方,只见他没接赵博琨的话,反而转头对组织部长张光华说:“光华同志,你会玩儿踢毽子吗?”
突然被点名的张光华愣住了,在场的人也不知道王学勤突然问这个事的意义是什么,莫名好奇地等待着王学勤的下文,张光华更是懵逼的摇了摇头。
王学勤继续说:“不会踢毽子就可惜了,我教你,有些人就像毽子,不踢他不听话,踢他他反而觉得自己很有价值,这种人就是我们常说的贱人!总是得用力地踢到他屁股上,或者怼到脸上他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