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角度看不到黑人女孩的尸体。两个男人从停车场这一侧跳下大型摩托,朝我走来。
卡利和霍华德跑去车库取卡迪拉克。霍华德不得不下车去打开车库门。那里很黑。
欧德史密斯护士给了我一针,让我的心跳平静下来。诡异的光线照在床尾我母亲的被子上;这光线经库珀河的河面反射后映入贾斯汀的眼睛;在霍华德摸索着门闩的时候,这光线也透过车库蒙着污垢的窗玻璃照到他身上。
休厄尔小姐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厨房里的黑人男孩呻吟起来,莫名其妙地抱住自己的头。贾斯汀的视线模糊了又清晰,看见草地上出现更多的男人……同时控制这么多人真是太困难了,我头痛欲裂。我在床上坐起来,通过欧德史密斯护士的眼睛观察自己……哈特曼医生去哪儿了?
该死的尼娜!
我闭上眼睛——所有傀儡的眼睛,除了贾斯汀。没必要惊慌。贾斯汀太矮了,即使他找到了钥匙也不能开车。但我可以通过他操纵任何他可以看见的人,让他们开车带他回家。可是,我太累了。我的脑袋很痛。
卡利驾驶卡迪拉克倒车,撞开车库的门,差点儿撞倒霍华德,没等后者上车就沿着小巷开走了,后备厢和后挡风玻璃上还挂着腐朽的木头碎屑。
我来了,贾斯汀。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使他们抓走了你,也有别人在这儿陪我。
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卡利走了。霍华德在车库里爬,试图站起来。尼娜的傀儡会不会正在穿过前门?翻过栅栏?
我集中精力操纵名叫马文的黑人男孩拿着斧子从后门廊来到前门外。他产生了抵抗。虽然只有一秒钟——也许不到一秒——但他抵抗了。我的调教太松懈了。他残留了太多的自我意识。
我强迫黑人男孩进入院子,经过喷泉。那里没有人。休厄尔小姐也加入进来,共同承担警戒任务。我将正在霍奇斯家客厅小憩的哈特曼医生唤醒,让他跑着来到我身边。欧德史密斯护士从橱柜中取出一把霰弹枪,把凳子拖到床边。卡利来到了米廷街,朝海军造船厂附近的斯普鲁尔大道上的出口驶去。霍华德站在后院警戒。
我感觉好多了。我又能掌控局面了。只有尼娜能让我产生这种恐慌。但现在恐慌结束了。如果有人威胁贾斯汀,我一定会让那家伙把自己钉在铁栅栏上。我会很乐意帮他挖出自己的眼睛……
贾斯汀不见了。
刚才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我留下他自我调教。一个六岁的男孩,背对着栅栏的河流,手中拿着木棍,对抗着全世界。
他不见了。完全没有感觉输入。我完全没有感到有人对他做了什么,既没有中弹,也没有挨刀。也许本来是有感觉的,但被霍华德的疼痛盖住了,或者受到了那个黑人男孩自我意识觉醒的影响,或者就是笨手笨脚的休厄尔害的。我不知道。
贾斯汀不见了。晚上谁来给我梳头呢?
或许尼娜没有杀他,只是绑架了他。但为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报复我害死了她那个傻兮兮的黑鬼信使?尼娜会这么小气?
是的,她会。
卡利来到公园里,拖着沉重的脚步四处乱转,人人都盯着他。盯着我。
黑人女孩租来的车还停在那里,但车上没人。旅行车已经开走了。黑人女孩的尸体不见了。贾斯汀不见了。
我让卡利的前臂撑在铁栏杆上,俯瞰着下方四十英尺的河流。灰扑扑的河水波浪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