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也是。”顾妍点点头,说,“怀珍阁的事情我想过了,我倒觉得你不必担心。”
“为什么?”
“虽说我们卖的是泥人,但说到底卖的是原画的设计。两家店的画风迥异,我想各自的顾客也不一样。怀珍阁,画得虽好,但画风传统粗犷,我偏爱描画女子的婉转、风情,虽然都是泥人,却风格迥异。我不会画他那样的画,我想,他们也不会画我这样的。若一时被他们抢了风头,那就让他们抢去。我画我的,你做你的,画得好自然有客人,最坏也不过关张罢了。”
谷雨点点头说:“是这个道理没错。不过……他若是直接照搬你的画呢?”
这之后的十天内,谷雨天天差人去店里看生意如何。
自从怀珍阁开张,自家店里的销量已掉到之前的十分之一,虽然这几天渐渐有一些起色,但也远没有恢复。
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生产和经营,只是最初推出的两个系列滞销严重,堆积了许多在店里,根本卖不动。
谷雨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想出把常规款改限量款这个法子,在门口和店内摆上招牌,写上“售完为止,就此绝版”的字样,总算带动了点销量。
她很是好奇这家店的来头。一是觉得这人行事风格未免太过张扬毒辣,二是也佩服他能在短时间内成功复制的实力。
这人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她迂回婉转地打听了几次,都没有头绪。只能叮嘱着小二注意对面的动向,留意着有没有老板似的人物上店里来。
蹲了十天,终于有了消息。
小禾急匆匆地从外边进来,许是走得急了,热得脸颊通红。
“姑娘,好像知道那怀珍阁背后的老板是谁了。”小禾咽了咽口水。
“是谁?”
“你认得的,是高阳郡公王相远。”
谷雨正在书桌前写字,听了此话毛笔直接跌落在书上,墨晕湿了原本写得工工整整的字。
“王相远……”谷雨想起那天在店外碰见王家二兄妹,想起他进了藏宝阁细细端详的样子,她怎么早没想到。
可那日碰见王相远,距离怀珍阁开张中间也不过半月,他竟然这么快就把店开好了。这等运营能力若是在现代,周转率岂不了得。
谷雨咬了咬下唇,难怪这人如此嚣张,直接毫无顾忌地开到了她店对面。
“哈哈哈哈。”王相远被一旁伺候的姑娘逗笑了,爽朗的笑声盖过了盈盈姑娘宛转悠扬的曲,连嫣红楼的包厢外头都听得见。“我说,四弟,难怪你成天来这嫣红楼,姑娘们确实不错。曲唱得好听,还会做词,漂亮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酒也好喝。”四弟王相彦坐在他右边的案席上,对着二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相远也畅快地隔空干杯,说:“是不错。和汴京的青楼很不一样。汴京呢,姑娘们舞跳得好,个个秀色可餐;这临安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是有江南女子的温柔。若是能两者结合就好了。”他从靠垫上懒懒地起来,朝着王相彦倾过身子,说,“四弟,花街柳巷之事你是专家。你说我要在临安开一家杂糅南北风格的青楼,你会不会乐于光顾啊?”
“二哥做生意向来出手便是赢,您若开了,一定把嫣红楼挤下江南第一楼的位置。”
“哈哈。四弟弟如此会说话,我竟没有发现。”他把手里的扇子往摆满瓜果酒酿的案桌上狠狠一敲,连酒杯里的酒都洒了些出来,吓得旁边的姑娘一抖。“既然四弟这么说了,那二哥就开一家吧。”
王相远又转过头对依在他旁边惊魂未定的姑娘说:“花枝姑娘,这是我生意上的秘密,你可不许对刘妈妈说,不然……”他一边说一边用扇子柄轻轻敲打花枝姑娘的脑袋,把她插在发间的茶花都打落下来。
花枝颤抖着声音,低头看落在软塌上被打的花瓣残落的茶花说:“是,奴婢不敢。”
王相远见她吓得花容失色,笑道:“瞧你吓得,你看人家盈盈姑娘就面不改色。姑娘嘛,也得胆大点才有意思。你再练练胆子,倒时候我把你挖到我开的楼里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