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少女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好,肖谨行摸索着帮她穿好衣物,与李石正同时摘下黑布时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随后又各自若无其事地忙碌起来。
楠楠在后堂屋内咳嗦得不停,李石正为其听诊之后,写了两张极长的单子交给肖谨行。
一个是药方,一个是账单,一共收取白银三百两。
肖谨行攥着那账单,看向他,“实与名副?财以道生?我看你是趁火打劫!土匪行径!”
李石正和善地笑道:“全赖将军非要在下蒙着眼睛,这一不小心用了一条金银线给姑娘缝合,这金银线的制作极为繁琐,实在不易,虽说贵了点也有情可原。”
“还有那小姑娘的咳疾也是颇为棘手,今日又吸入浓烟以致加重,寻常药材难以维系,需得从晋安总铺调取冬虫草为其续命。这虫草也是极为珍贵之物,一两虫草一两黄金,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这还是看在将军为国为民的份上,在下都没有收诊金,不过将军若实在觉得贵,我们济民堂也不会强做买卖的。”
不愧是个商人,谈起钱来头头是道,话说得圆满漂亮,让人无路可退。
但三百两着实不是个小数目,他也不会随身携带这么多银钱。
略一思忖,肖谨行从衣领内摘下了一枚雕刻海东青图样的玉佩递给他,“此物乃是极品春水玉雕刻而成,不止五百两,我要你无论用什么办法,保那个烧伤男人不死。”
“将军爽快!在下定不负所托,这就去亲自为姑娘煎药。”李石正接过玉石,笑眯眯地转身就走。
马根生不能死,否则马肃的罪责就要从纵火之上再加一条杀人,其刑为斩,没有转圜余地。
那玉佩是他从武昭王府带出来为数不多的东西,身外之物,若能以此护下马家兄妹的周全,肖谨行认为这就值得。
至于他掳掠刺杀和亲公主,待她平安醒来在之后,肖谨行愿意替其担罪。
思及此,肖谨行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才扫到少女虚弱苍白的脸色,脑海中不自禁地就蹦出她靠在自己怀中时的场景……男人凝眉闭眼,匆忙转身朝外走去。
夜色已深,药童杜仲给马根生涂完药之后,正坐在台阶上一边叠纸钱一边打瞌睡。听见身边传来脚步声,勉强挑起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困了便去里屋睡吧,此处不用你侍候。”肖谨行道。
杜仲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行啊,我得赶紧把元宝叠出来,张郎中无儿无女的,万一他今晚咽了气,路上没钱打点小鬼不得被欺负啊。”
肖谨行没想到这药童想得还挺长远,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张郎中生了什么病?”
“哦,少东家让他试药,喝完就倒下了。”
“……”
肖谨行转身大喝,“来人,把那个庸医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