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医院?”宣潇有点吃惊。
“不然你以为她在哪里?在逛街?上班?宣潇,做人做到你这份上,即使再有成就,也是好悲惨的。因为你是我生的,我不能说太重的话,我只能说我教子无方。”田华失望地摇了摇头,“你爸爸还不知这件事,我真怕他知道了会打死你。”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宣潇蹙起了眉头。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小影怀孕了?”
宣潇没有说话。
“你原来是知道的,是真知道的,小影妈妈说的都是真的。”田华气得直抖,忍无可忍,抬手“啪”地掴了宣潇一记响亮的耳光。
宣潇愕然地抬起眼,印像中,他妈妈从来没有打过他。
“小影把手术通知单给你签,你没肯,是不是?”他继续沉默着。田华揪着他的衣衫,愤怒地推搡着,“什么时候,你的心这么狠了,你不知道你差点害她死在街头,如果再晚半个小时,她就与你阴阳相隔了。”
“妈,你在胡说什么?怀孕能有那么严重吗?”
田华黯伤地耷拉着肩,“对,对,我在胡说,真希望我是在胡说。怀孕也要看是怀的什么孕,小影她……是宫外孕,你不知道这个很容易死人的吗?”
轰,朗朗晴日下,突地响起一声炸雷,把宣潇炸成了片片。
田华嘴巴里的说的一个个词就像一只只正扇动翅膀的蜜蜂,嗡嗡地在他眼前乱飞,飞过来飞过去,让他心烦意乱。
太突然了,宫外孕,这是一个多么遥远而又陌生的名词。他记得她把手术单递过来,他愤怒地推开,没注意看一眼,还大声对她吼着,说再也不要见面了。他间接地差点害死她,不是吗?
就在那一晚,他还抱了另一个女人。
老天,他都做了些什么?
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惩罚。宣潇自责地闭上了眼,心抽痛得不能呼吸,脑子像进了水,手脚冰冷。
“听说你们要离婚,好的,就是没这事,我也会劝小影离开你的,你现在还有哪点好?宣潇……你去哪?”
宣潇突然像离弦的箭,拉开门,拼命地跑了出去。
冲到门口,跨上车。一路上,车以一百码的时速疯狂地向前开去,他看不见红灯,看不见行人,看不见景物,心里面只有一个声音,小影,小影,小影你在哪?
他赶到医院,直奔妇产科病房,在值班室打听到了池小影的病房。走到门边,他突然膝盖发软,一步都挪不动了。
妈妈说,再晚半小时,她就和他阴阳相隔。半小时,三十分钟,一千八百秒,不长,不长,短如瞬间,他后怕得浑身颤抖,冷汗浸湿了衣衫。
“你进还是不进?”宁贝贝捧着束花对着挡住门的宣潇翻了翻眼。
宣潇深呼吸,再深呼吸,拭去额头的汗,“我进。”
第二十六章,城门失守(五)
宣潇回过头。
“宣潇?”宁贝贝认出他来了,故意大声高呼,“你走错病房了,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一病房的人都被她叫得抬起头了。
正是黄昏时分,浅淡的霞光折射在池小影的床上,她大睁着眼,却看不清外面的人,听到“宣潇”两个字,她条件反射地一颤,脸白了。
“贝贝,别这样。”她咽了咽口水,尽量语气正常。
“不是啊,我只是问个清楚,宣总可不是普通的人,浪费他的时间如同犯罪。”宁贝贝嘲讽地看着宣潇。
宣潇铁青着脸,不理睬宁贝贝,他看到了池小影。憔悴、消瘦,躺在被子里像个发育不太良好的孩子,眸光淡淡。
他艰难地抬起脚,一步一步,如同万里长征般,千山万水地来到了池小影的床边。
“你来啦!”池小影不意外,妈妈说见过婆婆后,依她那位急性子、爱打抱不平的婆婆很快就会把火烧到宣潇的。
宣潇是孝子,听妈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