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伤害,而是他和她都迷路了。
分开后,他们都会为自己找到正确的方向。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不要老想着从前,她要想以后。
想通了这一切,走廊上已响起了值班护士急匆匆的脚步声。
天亮了,晨光在窗棂间一闪一闪的,像窥探人世的眼睛。有一两只叫不上名字的鸟儿,从窗前漫不经心地掠过,很快便消失在萧瑟的树叶中。
她疲惫地闭上眼,把工作了一夜的眼睛休息下。
一早,病房里就很热闹。
医生例行查过房,池小影的插管撤去,杜医生建议她今天如果能起床就走几步,就尽量做做。撤去插管,池小影感到舒服多了,而且她今天起,可以吃些粥了。引产的小女孩今天出院,怀着双胞胎的孕妇早晨开始阵痛,已经进了手术室。
夏秀芬给池小影洗了脸,漱了口,把及肩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换了件毛衣。池小影让妈妈把病床摇高,她想坐着输液,可以多看点窗外的景色。
夏秀芬的手机又响了。不用说,是那帮炒股的老头老太的。
接完电话,她又是兴奋得眉飞色舞,有时长吁短叹的,不过,她很享受那感觉。
池小影没力气多问,只盼着能早点出院。妈妈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应是以她为中心的。
秦朗拎着一个大的纸袋走进来,他穿着一件银灰色的休闲毛衣,起着暗花,郑重中又带着一种活力。
“昨晚没睡好?”放下纸袋,他看着她,皱起了眉头,“我要建议杜医生给你加安定剂了。”
“人的睡眠是有限的,白天睡太多,晚上哪能睡着。那是什么?特别的礼物?”她叉开了话题。
“小影,我给你转到贵宾病房去,这里人太闹太杂,不宜休养。”
“真是小题大做,人家比我病重的人都能住,我为什么不能?别为了医院的效益,打我钱的主意。”她歪着头,佯装正儿巴经。
秦朗沉默,直直地盯着她,盯着小影直发毛。
“我脸没洗干净吗?”
秦朗摇头,从纸袋里往外一件件地掏着,三大本相册,一个MP3,两本纸质非常优良的女性杂志,上面的封皮还没撕,估计是刚买的。
“这相册是刚从北京快递过来的,看过后,不要偷笑,当心扯动伤口。音乐和杂志留给明后天的,今天只能看相册。”看她急不迭地欲翻相册,他按住。
她仰起头,突然看到他眼中拼命压抑着什么,有几句话徘徊在嘴边,幽深的眸锁住她,隐隐透着几分探究。
气氛突然微妙起来。
她微闭下眼,睁开,秦朗脸上又是常见的一派温和。
“需要向你提供观后感吗?”她俏皮地问。
“不需要文字描绘,可以接受口头表达。”秦朗对她眨眨眼,又揉了下她的头发。
两人对视而笑。
“秦朗,等我好了出去请你吃饭。”
“好啊,什么价位?”
“嗯,和两代血浆的价钱相当。”
“想一账算清?那价钱可不低。”秦朗的眼里闪着笑意,他明白她想对他为输血的事道谢,可这种事那是一句“谢谢”就能说尽的。
池小影脸一红,皱皱鼻子,“那我就分期付款。秦朗,谢谢你,为许多许多的事。”
秦朗浅浅地叹了一声,“说你傻吧,你还真犯傻。”
专家楼的护士又寻来,把秦朗抓走了。
池小影发了会呆,慢慢地打开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