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师心里叹息,这两个人,连托付的态度都一模一样,可偏偏走到了如今这一步来。
“没关系。少爷,其实老爷早就预料到了会有如今的情况,从他确诊的那刻起,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陈律师将手机调出来,眼眶也有些发红,“这是老爷的遗嘱,海外分公司留给裴少爷,国内的则全由你来接手,他说无论公司在你手中会变成什么样……”
陈律师的声音有些哽咽:“也都是他欠你的,如果他真的下不来手术台,也请你继续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这算什么?
盛明炀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耿耿于怀了十多年的事情,记恨了十多年的父亲,他还以为是他为了公司不择手段,要利用裴温,结果现在,全部变成了一句“都是为了你们好?”
盛明炀大吼起来,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手术室里的人听:“陈叔,我不会原谅他的!如果真的想让我好好生活,那就让他亲自从病床上下来,跟我道歉。”
陈律师先是一愣,随后眼睛里浮现一抹欣慰,他拍拍盛明炀的肩膀:“先让医生给你处理伤口吧,相信老爷一定会没事的。”
第64章裴温的信
“这是裴温让我给你的”,段尘朗下巴抬了抬,将一封信推到江渝面前。
“他人呢?怎么不自己来找我?”江渝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撑着下巴,眸光明亮,又自顾自的说,“噢,他是不是在和盛明炀吵架?那这封信是干什么的?他写来控诉我?跟我求饶?还是表白?话说,他怎么还让你给我送信?他可不是这么蠢的人,你和我合作,就等于背叛了他,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段尘朗昨天从医院回去后,一整夜都没有睡着,他反反复复的复盘着江渝的整个计划,终于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段尘朗冷笑一声:“你说这么多,其实是在掩盖,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裴温吧?”
“是啊。”
从今天段尘朗约他见面,江渝就没打算再藏着掖着了,毕竟所有的计划都完成的很顺利,裴温会同厌恶他一样,厌恶段尘朗和盛明炀,这就已经足够了。
江渝淡淡的目光,玩味的笑容,直直的看向段尘朗的眼睛:“我比你们所有人认识裴温都要早,说好了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偏偏他背叛了我,离开了孤儿院,甚至还喜欢上了盛明炀。那个废物有什么好的?不过现在没关系了,裴温一定恨他恨得要死。当然,还有你,毕竟你也出卖了他……”
“你倒是自信,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我去告诉裴温和盛明炀吗?”段尘朗眼里充斥着被利用的寒意与恶心。
“你不会的”,江渝很随意的摆摆手,抿着笑说,“你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哥哥,你不想再重新被他们压下去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段尘朗眸子微眯,倏尔又笑了起来。
江渝警惕的看着他,眉目间尽是有什么东西脱离掌控一般的烦躁,他厉声质问:“你笑什么?别笑了,真丑!”
段尘朗却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又笑了好久,就在邻座的客人狐疑的盯着他,以为这人是不是有病,要起身找服务员换座位的时候,段尘朗才停了下来,而江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你到底在笑什么?不说话我就走了,别耽误我去找裴哥哥!”
“你打算上哪儿去找他”,段尘朗更加乐了,他想,江渝这个自信又自负的人大概听完他的话后会忍不住想杀人的吧?
段尘朗翘翘嘴角:“我的确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我是为了裴温好,我可不怕你。你应该还不知道,裴温已经出国了吧?这封信,是他留给你的,你看了以后会开心的。”
这句话像拉满了弓的箭一样一下子就扎破了江渝的心,他眸光幽暗,像一条毒蛇那样散发着偏执阴冷的光和些许的不太相信。
段尘朗却已经站了起来:“多谢款待,江二少就自己留在这里慢慢看,我先走了。”
江渝盯着桌子上的信封,他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心理,但打开后满目望去,都是裴温书写着有关盛明炀的事情,说是给他的信,却只有三两句是裴温决定放下过往的一切,甚至还祝愿他和盛明炀过的幸福。
江渝顿时恨不得扑过去抓烂段尘朗走时噙着笑意的脸,直到鲜血淋漓才解恨。
“废物!废物!”
桌面上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一扫而空,心头的恨意让他表情狰狞,他给盛明炀制造了那么多次机会,他都留不下裴温,他又让他走了。
盛明炀又让裴温离开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他就自己去临城了,何苦再将那么好的机会拱手让给盛明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