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通达!”梁王一怔,继而暴跳如雷,直接将手边的砚台砸到了跪在殿内,面无血色的秦通达的头上,“你让朕说你什么好,说你什么好?!”
“你搜刮粮食想做什么,给狄人吗?”
“你可真是朕的好宰相啊!”
秦通达自知无法辩解,顶着一头血,一言不发。
“言裕华,朕的金吾卫统领何在??”
言裕华得令,快步从金銮殿外走了进来:“陛下,臣在此。”
“朕要你现在就带人去秦家,核实情况,若是情况属实,格杀勿论。”梁王杀气腾腾地坐回龙椅,胸腔剧烈起伏。
若不是还要留着秦通达与太子对峙,他根本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梁王可以忍受皇子结党,可以忍受大臣们有私心,但他无法忍受旁人染指自己的江山。
秦通达触了梁王最大的逆鳞,即便是死了,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再去派人催催,太子怎么还不来?”
梁王的耐心即将消散殆尽之际,太子终是姗姗来迟。
他迈入金銮殿,恍惚一瞬。
四下里站满了朝臣,连他那个基本上不上朝的九叔也在。
可现在明明不是上朝的时辰……
“啊……太子殿下,您怎么……”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呼,打破了金銮殿内的死寂,“您怎么一身酒气?”
梁王闻言,双手撑着龙案,猛地站起身。
他死死地盯着站在殿下的穆如期,很快就在穆如期的面上寻到一丝不自在,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太子的确饮酒了。
在禁足期间,第二次饮酒。
梁王颓然倒回龙椅,忽然不想问,穆如期是否知道秦通达的计划,是否有不臣之心,是否真的想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梁王只觉得可笑。
他忌惮穆如归与夏荣山多年,最后才发现,最大的威胁居然就在身边。
他亲手立的太子,最想要他的命。
“父皇。”穆如期并不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然不保,坦然自若地行礼,“骊山之行,可还顺利?”
“顺利?”梁王发出两声嘶哑的苦笑,“皇儿觉得呢?”
穆如期察觉出梁王语气里的异样,蹙眉道:“儿臣……”
他话未说完,瞥见了跪在殿前的人影。
穆如期顿了顿,觉得那道佝偻的身形有些熟悉,像是……秦通达。
但他并不觉得那是秦通达。
秦通达是大梁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受梁王信任,又有秦皇后为后盾,怎么会满身恶臭地跪在金銮殿上呢?
所以穆如期将疑惑收起,继续道:“父皇必定是在骊山大有所获。”
他说完,金銮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错,朕的确大有所获。”许久以后,梁王才再次开口,语气阴森,“朕都没想到,朕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父皇……”
“你还知道朕是你的父皇?!”梁王骤然怒喝,朝臣们乌泱泱跪成一片,唯有穆如归还笔直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