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她将手机捏在手心,抬眸望向厨房里与二舅妈说说笑笑的景舒,心下为难,无论许继山的情况好坏与否,自己借故提前离开,多少都会让大家的心情蒙上一层阴影。
当然,许单单自问也做不到留下来心安理得的吃喝玩乐。
就在她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踱步时,顾星觅找到了门外,还一眼就捕捉到她脸上的纠结,“家里出事了?”
许单单抿唇,有些垂头丧气,“嗯,许继山被文心重伤在医院抢救,我可能得去看看。”
“现在?”
顾星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上前一步揽她靠在身前,薄唇轻触她的面颊,“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许单单靠了会儿,而后抬起头,“跟伯母他们说一下吧?”
“嗯。”
没有惊动其他人,顾星觅单独去厨房找景舒,与她附耳道:“妈,单单有事儿说。”
景舒见顾星觅脸色凝重,虽是不解,仍还是随之走出厨房。许单单在门口等着,景舒笑问:“单单,怎么啦?”
许单单缓声解释了前因后果,抱歉道:“伯母,实在不好意思,扰了您们的兴致。”
景舒眉眼一敛,佯怪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一家人吃饭任何时候都能吃,目前是你爸的事儿最要紧!”
她转而又嘱咐顾星觅,“你别开车,让司机送你们。”
说完,就让人去备车。
许单单念及咩咩那个小磨人精,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他说明实情,顾星觅沉吟片刻,“他总得知道,一道儿带上吧。”
咩咩被芫芫和他上初中的小凌表哥带着从屋内玩到屋外,此时三人在西面的草坪上扔飞碟让巴顿捡。
巴顿撒欢儿似的跑,果冻见状也去追,咩咩不让果冻乱窜,他便跟着赶上去,累得一脑门的汗。
他转眼发现爸爸妈妈的身影,活像个小炮弹一般,直直冲向许单单,圈住她的腰腻歪,“妈妈,你也陪咩咩一起玩嘛。”
许单单蹲下来徒手给他擦擦汗,然后道:“咩咩不能玩了哦,我们马上要去医院看姥爷。”
“姥爷?”
咩咩歪头疑惑,他对突然冒出来的姥爷陌生非常,脑子里也毫无概念,“是妈妈的爸爸吗?”
“对呀。”
“咩咩都没听妈妈说过呢。”
许单单没多耽搁,抱起他就往外走,斟酌用词道:“妈妈跟姥爷的关系很差,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咩咩。”
咩咩一脑袋问号,“为什么呀?姥爷对妈妈不好吗?”他也是陪着景舒看过电视剧的见多识广的小朋友,一想到这个可能,两条小眉毛都扭成了八道弯,“哼!姥爷对妈妈不好,咩咩也不会喜欢姥爷!”
许单单忍俊不禁,“等上了车,妈妈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叭。”
芫芫和小凌表哥见咩咩越走越远,两人一个牵巴顿,一个抱果冻,大声喊道:“咩咩,不玩了吗?”
咩咩向后挥着小手,“咩咩回来再玩嘛。”
车子一路疾行到瑞信医院。
这是蓟城最高端最豪华的私立医院,树影重重,环境幽深,与关山月府一般同样隐于繁华的城区内,安全性、封闭性良好,通常是那些有头有脸,且不欲让外人窥察病情的有钱人的首选医院。
许单单联系了陈叔,因而一家三口下车后就径直往门诊大楼的外科手术室去。
不似之前顾星觅住的公立中心医院人员往来繁多,瑞信医院的周遭特别安静,林荫路上几乎难见人影。咩咩转着小脑袋瞅瞅四周被树荫遮掩的一栋栋像别墅的小楼,为这里肃穆祥和的气氛蓦然感到一丝丝害怕。
他向许单单张着小手,小短腿儿蹦了蹦,“妈妈,抱抱。”
许单单依言抓住他的咯吱窝,才把人提到半空,顾星觅横插一只手过来,“给我吧。”
“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