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过一间间饭店,待过一个个旅馆,别人的旅程充满兴奋和期待,而她的旅程却满是心情破败。
她不再生气,对于理所当然的事感到愤怒,太耗费体力。她第两千次告诉自己,这就是人生。
在品駽失踪的第三十三天,她接到小麻雀的电话。小麻雀说,她要和品駽结婚了,希望能够得到阿雪的祝福,那阿雪有没有祝福他们?
有,她说:BULL SHIT。第四十五天,一件衰到底的事实发生——她怀孕了。
哈!她仰天长笑,从民宿窗口对着那片翠绿森林大笑,她笑得前俯后仰,凄冷的笑声抑扼不止,她笑出满脸泪水,笑问自己怎么会这么倒楣……
有人可以比她更衰吗?没有,绝对没有。一次性经验,不但没捞到半张长期饭票,还把下半生也搭进去。这孩子出现得还真是时候,她都搞不清楚,是蓝品駽想整她,还是老天想整她。
笑过,她坐在窗前,望着满眼翠绿,一动也不动,维持着相同的姿势,看天、看地、看树林,片片段段的思绪在她脑中叫嚣。
风从树林吹过,带起她的发梢,在她冷漠的脸庞凝上冰霜……
这天早上,她打出两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给贺青桦。电话接通,她开门见山地问:“我被蓝品駽抛弃了,你还在我的候补名单上,请问你愿不愿意娶我?”
贺青桦只考虑了三秒钟,便带着他那花式美男的温柔笑声回答:“我可以先了解目前是什么状况吗?”
“我怀孕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嘲讽笑容。
贺青桦吓到了吗?会不会一失手,把电话摔坏了?就算她家财万贯,但现在的贺家也非尔尔,不需要她的财力来锦上添花。
所以,她下一步要开出的条件是——跟她结婚、给孩子一个姓氏,她将归还烽应企业的三成股票,而只要孩子一出生,他随时可以离婚。
然而意外的是,电话那头的贺青桦丢掉脸上的一丝不正经,坐直身体,认真问:“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骗我?”
“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然后他回答:“你在哪里?我去接你,现在是早上八点半,户政事务所下午才关门,来得及的话,我们今天就办理结婚。”
阿雪不知道他怎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她甚至连条件都还没有提出来。
这答案,后来在他们办离婚的那天,阿雪明白了。
贺青桦说:“因为当时你的口气听起来很无助,为朋友两肋插刀,本来就是应该做的事。”
他说得热血沸腾,好像是真的将她当成莫逆之交。
而又经过大半年,阿雪才在贺青桦不咸不淡的几句话里明白,那个风流花美男啊,对她一见钟情,他想将真心交付,谁知终究慢了一步。这是后话。
阿雪打的另一通电话是给阿叙,她苦笑着对阿叙说:“我又要结婚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很冷,完全符合冰男形象。
阿雪说:“我怀孕了,可是孩子的亲生爸爸丢下我去追求他的真爱,所以我得在孩子出生之前,赶紧替他找个爸爸。”
阿叙听完,不疾不徐地说:“我现在就去订机票,等我,我一回去马上和你结婚。”
阿雪爆出笑声,原来她那么有身价,两通电话就招来两个愿意娶自己自己的男人。
蓝品駽……她真的不是非要他不可呀。
她在笑,却笑出两行止不住的泪水。她明明有满肚子的爱情无用论,可是想起让人咬牙的蓝品駽,还是心痛难却。
她无声的泪水引得电话那头的阿叙焦急不已,他一面敲着键盘,一面丢下话:“我订到票了,三个钟头之后的票,你等我,不要做傻事。”
那张票很烂,要到北京转机,但此刻选择不多,那是回到台湾的最快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