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陆婉柔捏紧了拳头,正看见方浅雪送长公主上马车,便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方浅雪你站住!”
方浅雪目送长公主的马车走远,这才回头理会她:“嗯,我哪也不去,陆大小姐有何见教?”
“我娘说得对,你不配当陆家儿媳,等许妙嫣进了门,我会让二哥休了你!然后把你赶到野尼姑庵,被千人骑万人压!”陆婉柔一张还算清秀的小脸此刻又红又黑,完全看不出半分清丽。
上京周围有些庵堂是大户人家处置罪妇的地方,那里没有正经诵经学佛,女尼们为了维持生计,反倒是成了暗娼,过得比青楼里更惨。
大户人家的女眷不管从前身份多高贵,只要是犯了事被家族送进野尼姑庵,便只有死才是解脱。
陆婉柔身为女子,自然知道这诅咒的份量。
“可惜啊,我有一子一女傍身,”方浅雪拿帕子缓缓擦着脸和衣襟,故意做出得意的模样,“按大雍律例你二哥休不了我,而且你口中的许氏体弱多病难以怀胎,你将来又要嫁出府去,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们陆家的一切还不都要落到我儿女手中?”
她知道陆家是个空壳子,但陆婉柔不知道,这傻丫头一直以为陆家也算个清贵人家,多少有点能继承的家产。
“你!”陆婉柔一听这话就再也忍不住,冷笑一声,“你别得意的太早,许氏有孕了你还不知道?等她这一胎生下来,我二哥肯定会把你和那两个小鬼一块儿赶出去!”
周围已经围了几个女眷在看热闹。
翠霜故作惊奇,大声问:“婉柔小姐你说什么?许姑娘是亲蚕女官,怎么可能有身孕?”
按照规定,皇后和亲蚕女官须提前三日斋戒沐浴,以示对先蚕神的尊敬,亲蚕女官必须贞洁,更不要说未婚怀孕了。
这个许妙嫣真是胆大包天啊!
“就是,长卿和许姑娘清清白白,根本就没有肌肤之亲。”方浅雪嗤了一声。
“哈哈哈……你别不信,我哥和许氏早就已经珠胎暗结了!”陆婉柔此时根本顾不得许妙嫣的名声,只想着吵赢这一架再说,“昨日我亲自问了给许氏把脉的大夫,说她已经怀胎一个月,胎象平稳。”
“是吗?”方浅雪左右看看,虽然许妙嫣不在,但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刚从祭坛中走出来的命妇。
众人目瞪口呆地听着陆家姑嫂吵架,似乎想问什么又不敢问,一个个转着眼珠子若有所思。
“千真万确!”陆婉柔得意地昂起头,“你等着吧!等大嫂进门之后,你就等着被赶到庵子里去。”
“婉柔!你又胡说什么了?”陈氏和几个中年妇人聊完,看见陆婉柔和方浅雪身边聚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赶紧冲过来。
“没说什么。”陆婉柔见周围人越聚越多,也有点害怕,赶紧拉着陈氏走了,“娘,我们回府吧!”
待人群散去,方浅雪边走边活动脖子:“翠霜,咱们也回去吧。”
刚走了两步,忽感觉人群中有一道锋利的视线看着她的后脑勺。
方浅雪回头,看见那男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像鹰隼盯着猎物,来自皇室的威压感让人后脊阵阵发凉。
萧明哲跟在明帝身后,目光沉沉。
“夫人,您冷吗?”翠霜见她打了个寒战,疑惑地抬头看天。
今日日光耀耀,天气还是挺暖和的,怎么夫人冷成这样?
“没……没事。”方浅雪试着朝北宁王释出一个善意的表情,但那男人丝毫不领情,目光依旧很不友善。
或许是因为自己救了江叙吧。
不怕,有干娘罩着她。
“翠霜,我们也回去吧,明日一早还要来采桑喂蚕。”这么一想,方浅雪就安心上了马车。
这一晚,风平浪静。
陆婉柔昨夜回来后清醒过来,想起亲蚕女官要德高贞洁一事,越想越害怕以至于一晚上没睡,早上醒来发现一切如常,心里的一块石头顿时放下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唤丫鬟过来:“青桔,来服侍我更衣!今天还要去亲蚕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