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又送来一道菜,竟是沧州名吃思齐鱼。顾銛本来都放下筷子了,看到思齐鱼又添了一碗饭。
毛舟究竟是年岁大了,吃饱了就开始犯困。好歹是记着下午还要审案,就在一边厢房的榻子上蜷着准备眯一会儿。
安韶华跟高信立续上了茶水,聊起近日里永安京发生的案子。
“还真有这么一个案子,跟咱现在的案子还有点联系。”高信立说着,夹了一颗花生米“四天前吧,南四街出了个命案。”
死者是一个老绣娘,人们叫她全婆子。那日,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全婆子家里起了火。等人们灭了火,发现全婆子烧死在家里。本来人们不准备报官的,兴许是全婆子烧火做饭时候不小心点着了什么。
全婆子家里两口人,全婆子跟儿子南哥儿。全婆子早年间绣活十分精巧,卖的比别人的也要贵些,大部分都卖给了春意楼。全婆子这几年眼睛坏了,不能绣了。家里的生计全凭南哥儿在一个绸缎庄当伙计,据掌柜的说是个勤快的。
可是火场中发现了两具焦尸。
一具在厨房灶边,头扎在锅里,身子半跪在地上。另一具在厨房门口,直挺挺地横在那里,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脖子。高信立说着,还站起来学了一下。
安韶华有心打断他,顾銛难得有什么爱吃的,正吃着呢高信立学什么尸体。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结果转头一看顾銛听得入迷,还不耽误吃。安韶华也就没多事。
“然后呢?”顾銛追问。
一看就知道顾銛没反应过来,安韶华便跟他解释,若真是烧死的,尸体会痉挛扭曲,手会成某个特定的形状。安韶华给顾銛解释了一下。
“杀人焚尸啊!”顾銛恍然大悟。
高信立继续说。
火场里出现焦尸简直在正常不过,开始人们都以为是全婆子跟南哥儿,谁知道邻居们正商量着谁帮这娘儿俩入殓的时候,南哥儿从外头回来了。原来是有人看到全婆子家失火,去铺子里找了南哥儿。南哥儿当时正在柜上忙着,听说家里出了这事儿,放下东西就往家跑,谁知还是晚了。
“那个南哥儿?”
“没他什么事儿,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冬天时候早上走之前做好饭,午饭留在锅里,中午全婆子自己点上火热一下。夏天时候每天给邻居两个大子儿,邻居做饭的时候顺便给全婆子留上一口。那天全婆子自己去跟邻居说,家里要来亲戚,不用人家给她做了。那邻居人好,还给了她一碟咸菜。”
“什么亲戚,死的是谁?”
“谁知道啊!不查不知道,十几年前这个全婆子带着孩子忽然出现在南四街,没人知道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亲戚?她哪儿来的亲戚。十几年没见过她跟任何人走动。除了取花样、送绣活儿、领银子去春意楼之外,几乎没人见过全婆子出门。家里所有的事儿都是南哥儿在管。”
安韶华食指一下一下扣着桌面,笃笃笃。
“有人报了官,这案子现在在京兆府。”
高信立跟安韶华都笑了起来。顾銛不明就里,安韶华给他解释“几个月前齐霈元进了大牢,新上任的京兆府尹是个清热败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