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轻鲜少见到他鲜活的一面。平时的他怎么说呢,太过于“端着了”,分明是十七岁的脸却被三十七岁的不动声色给占据。
十七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也算是半个小孩子的年纪,一个少年的年纪。
小少年,不就该放肆地笑、肆意地闹,反正天塌下来有家长和老师顶着。熬夜打游戏追球赛、偷偷讨论隔壁班漂亮的女同学、暗骂又又又发试卷像不要钱一样的老师……有些事在大人看来可能不太妥当,但都溢满青春年少时的单纯幼稚和活力满满。每天很忙却又很简单,最大的事可能是暗恋的同学不喜欢我和成绩考得没上次好。
这些都不曾在夏逾白的少年时期里出现过吧?这一切都和他太不搭了。
他完美得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五点就要做五点的任务,情绪要表现出三分绝不会表现出四分或是两分。任何程序外的错误会被标上触目惊心的大红色“warng”,全需要程序员紧急修改。
他一个三十五岁的中年人在脱胎换骨后都试着去寻找十七岁的感觉了,十七岁的小孩却试图套在三十五的世故壳子里。
池舟轻叹气,薅了把他的头发:“体育课的稀客,你让老师怎么给你摆好脸色啊?”
夏逾白没好气地拍掉他像是在摸宠物的手,眉头紧蹙,眼睑低垂,嘴角往下抿,看上去生气了。
嗯,但也是一个很生动的表情。
池舟轻轻松地笑起来:“逾白有想到下星期的体育小测吗?你能及格吗?”
夏逾白:“……”
他脸上掩藏不住的恼怒霎时僵在脸上,像是一幅突然定格时拍下来的照片。
他吞吞吐吐地回答:“大概……也许吧。”
要不是顾忌身在书店里这样的公共场所,池舟轻说不定会大笑出声,但他一身的愉悦不曾收敛。
他顺手搭在夏逾白肩上:“那我可以邀请逾白每天晚上和我一起跑步吗?”
夏逾白想推开他的手,嗯,推不掉。
他身体力行地体会到“蚍蜉撼树”的现实意义,只能委曲求全道:“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先放开。”
然而池舟轻就是不放手。
好气哦。
池舟轻见他脸上一脸郁闷,生怕把小孩惹炸毛,于是又说几句好话夸他:“逾白自学能力很强嘛,高一就开始学习大学数学了。”
夏逾白明显不想理他,但别人夸他他不好不回答:“数学竞赛要考,我想在老师讲之前先了解一下。”
池舟轻书读的少,从没接触过学霸级别的学生。他只在亲戚朋友口中的传闻里听到过关于别人家孩子的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