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那个只有他一人知道的昵称,静静躺在未接来电区等待着他——
【小软糖】。
叶家老宅。
叶雨湉镇定地站在大厅中央,眼神迷蒙,水润光泽的唇瓣轻抿。
“你和别人登记了?”
叶景轩“啪”地怒拍桌子,茶杯应声而倒,茶水顺着桌沿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胡闹!你当两家的生意是儿戏吗?”
叶雨湉腰背挺得笔直。
“我是同意联姻,但没说要把自己卖给渣男。你们马上向恒信信托撤回那份胡说八道的申诉,那是爷爷给我的财产,是我妈拿命换来的。”
鼻端飘来冷艳的麝香,关淑雅喜欢的香水风格。
“你要讲道理,叶家不该申诉吗?我们在深城有头有脸,你惹出的事我们花了多少人力撤热搜?外边的人都以为你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语气和缓可亲,叶雨湉都能想象得到那张妆容精致的面容,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亲友和宾客窃窃私语,叶雨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没想到今天叶家居然有客人,关淑雅不躲不避,让王妈带她入客厅,完全没有所谓掩饰家丑的样子,更像是等着看她当众出丑。
她知道关淑雅向来无所顾忌。
这个女人可以公开勾搭别人的丈夫,想尽办法借肚上位,叶楚晴甚至比她还早半年出生。
云佳宜对小三绝不手软,然而一年半后,等来的是竟是关淑雅的儿子叶楚浩出生的消息。
母亲为什么反因出轨离婚,她年龄太小无从得知,后来云佳宜重度抑郁神志不清,直至病逝的那天,叶雨湉都得不到真相。
她只记得在M国生活的日子,孤立无援。奖学金只能勉强支付学费,在她开始打工补贴家用以前,所有开支全靠云佳宜省吃俭用地支撑。
她不止一次哀求:“妈妈我们回国吧,我保证回国也会好好学琴,我会有出息的。”
“湉湉,不要浪费你的天分,我的女儿绝不能输给任何人,她必须有最光鲜的学历和舞台,妈妈能撑得住。”
可叶雨湉看得出来,云佳宜根本撑不住。
那个曾经喜欢穿着素雅裙装、画淡妆的女人,渐渐变得不修边幅,眼神空洞,整天蜷缩在破旧的沙发里。厨房的碗堆了几天没人洗,桌上的账单催缴信叠了一层又一层。
十六岁的某一天,叶雨湉放学回来,发现云佳宜躺在厨房,血把地板染得触目惊心。
她慌乱地拨通父亲的电话,铃音响了许久没人接听,她咬紧牙关通过王妈找到了关淑雅。
电话那头的背景声夹杂着笑声和音乐。
“妈妈出事了,她……她流了很多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哭着哀求。
对方的声音顿了一顿,随后平静地说:“这种事你先找急救吧,医院的账单发给我。”
电话挂断了。
在那间冰冷的急诊室里,她独自一人度过整整七个小时,直到云佳宜脱离危险,她才瘫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沾染血迹的双手,眼泪无声地滑落。
关淑雅从不落人话柄,该做的她都做。
可是她会用嘲弄、鄙夷、轻贱的语气,打发一条狗般的姿态,让她们母女从此闭嘴。
可以肯定的是,关淑雅多年只能以小三的身份养育两个私生子,她对情敌唯一的女儿只有痛恨,不可能有一丝怜惜。
叶雨湉忽然为自己的冲动后悔。
今天她怕是走不出叶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