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陵见她在这等时候,还要跟他过不去,不禁啼笑皆非,只好低声下气的道:“是我错了,齐茵姑娘,我们进去找朱公明吧!”
齐茵傲然道:“这才像话。”
薛陵又好气又好笑,当先跃上屋顶,身畔微风飒然拂过,齐茵已站在他前面三四步之处两人小心查看过四周,毫无可疑朕兆。
薛陵移前几步,凑近她耳边,悄悄道:“琼姊说已废去他一身武功,若是如此,他虽是深谙江湖技俩,懂得夜行之道。但此刻耳目都大大减弱,决难早早发觉咱们的动静。”
齐茵道:“虽是如此,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他们缓缓向前移动,到了一处,薛陵指一指下面,那儿是个天井,一个房间内透出微弱的灯光。
薛陵以传声之法,同齐茵说道:“那一定是朱公明的卧室了,若是店中伙计,决不敢点灯至天亮。”
齐茵道:“你的江湖门槛已经很精啦,这话很有道理。我只担心他卧室之中会有鳖奇难防的机关。”
薛陵心想:“我若是中伏而死,你不必再为我而生气了,我也免去无穷烦恼和痛苦,岂不是最好不过之事?”
但他忽又觉得这种想法不对,分明是一种逃避心理。一个堂堂大丈夫,岂可逃避苦难?
齐茵忽然像一缕轻烟般飘落院中,薛陵大吃一惊,要制止已来不及,又不敢出嘴叫她,只好干瞪眼。
心想这位小姐真是太任性了,她应该依照原来计划,在屋顶上监视才对。
这刻他只好负起监视的责任,但见齐茵走到门边,取出一口短剑,插入门缝中。轻轻一削,那道门闩应剑而断。她迅即推门而入,拨亮灯光。
小房中一张大床纱帐深垂,她过去拨开帐子,但见一个老者刚刚睁眼。他是因为灯光刺眼而惊醒,一见床边站着齐茵,立现惊讶之色。
齐茵冷冷道:“朱公明,你就算像齐天大圣有七十二变的本事,也休想逃得掉。”
那老者叹一口气,没有做声。
齐茵猛一伸手向他胸口点去,指尖所取的部位,极为歹毒,戳中了的话,极为痛苦,比死还要难受。她指尖已碰到对方胸口肌肉了,老者还不会闪避。
这一来已试出他武功全失,无法闪避,她立时收回内力,指尖虽是戳中了他胸口,却没有制住脉穴。
齐茵从指尖传来的感觉,发现对方肌肉松弛,全无弹力,又可知对方真的武功已失。
当下道:“你是朱公明是不是?”那老者点点头,移开目光,似是懒得开口。齐茵返到门边,打个手势。立时满室生风,灯光摇摇,那薛陵已现身在房内。
他瞅住朱公明,但见他已坐起半身,虽是见他进来,也不加理会。
当下向齐茵问道:“他是朱公明么?”
齐茵道:“不错,他自家已承认了。”
薛陵且不去理会朱公明,轻轻道:“你刚才入房之时,动作太急了,万一这房内有什么机关埋伏,后果甚是可虑,这一步应该让我做的。”
齐茵只嗯了一声,移开目光。
薛陵又道:“难道你存心替我冒这个险么?”
语气温柔异常,又含有感激之意。
齐茵沉默半晌,才冷哂一声,道:“我凭什么要替你冒险?只有你的性命才值钱,是不是?”
薛陵被她顶回来,只好耸耸肩,走到床边,一伸手抓住他胸口,咬牙道:“朱公。瑚,咱们的血债仇恨,今晚上可以了断啦!”
朱公明骇然望住他,张口欲说,但语声呐呐,竟令人听不清楚。
薛陵怕他惊叫之下,惊动了别人,左手疾出,已点住了他的穴道。这时候朱公明已不能做声,只瞪大双眼,射出畏怖欲死的光芒。
薛陵冷笑道:“朱公明,想不到你这般怕死,真令我失望得很。”
齐茵忽然道:“先问问他金明池在什么地方?”
薛陵把他整个人揪起来,狠狠道:“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金明池呢?若然你从实招供,我们可以让你死个痛快一些。”
他的话坚强有力而十分清晰,说罢,出手解开他的穴道。
又道:“快点说,金明池呢?”
朱公明喘气不已,说不出一句话,一味摇头,同时伸手指着床板。神情十分惶急恐惧。
齐茵忽然出手点住他穴道,才道:“他又想叫喊了,奇怪,朱公明变得如此脓包,连我也大感失望。”
薛陵道:“金明池的下落他自然不会知道,我瞧不必多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