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只觉周身酸麻,他长吸一口气,脸上却不动声色。
叶清雪秀眉紧蹙:“你有哪里不适吗?”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灵力耗尽罢了,稍作歇息便可。”
“我观你并无境界根基,灵力耗尽,日后再难恢复,这可如何是好?”
凌虚风轻云淡地笑道:“些许小事,无需挂怀。”
“红尘中,弱肉强食,你带着云汐,若毫无根基,日后定是朝不保夕,难以安身立命。”
这时,楚思露悠悠醒转,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尚有几分迷茫:“清雪,可是你们救我性命?”
“楚执事,是凌虚救了你!”
凌虚拱手,谦逊有礼道:“晚辈不过略施小计,将那强占尊躯的邪魔,驱逐出去而已。”
楚思露挣扎着起身,环顾这四周景象,看见堂中棺椁,不禁愕然变色:
“这段时间,我究竟做了什么?几位,这里不适合聊天,请移步内室,我有话要问。”
叶清雪赶忙上前,与云汐一起,搀着凌虚,步入内室,扶他坐下休息。
继而转身,轻轻扶着楚思露进去。
他将此前发生的诸般事情,一五一十、有条不紊地逐一道来。
楚思露听完,满是懊悔:“怎料我竟做出这许多糊涂事。”
凌虚温言劝慰:“楚执事莫要自责,这并非你的过错,实是邪魔蛊惑人心所致,切莫过度伤怀。”
“那邪魔究竟是什么来历?”
凌虚指向那面镜子:“这面镜子,便是那邪魔的根源。”
楚思露面露疑惑,明眸眨动,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这面镜子控制了我?”
“那是夺魂镜魔的分身,无形无质,隐匿在镜子中,暗中窥视照镜的人。
寻常人,习惯性地独坐镜前,日复一日,对镜自怜,审视自己的容貌时,
夺魂镜魔便会利用分身,悄然影响镜子中的镜像,起初,镜像并无异样,与照镜的人无异。
然随着照镜次数日益增多,日积月累下,另一种灵魂,便在镜像上逐渐成型,悄无声息地影响镜像的模样。
这个新生的灵魂,拥有独立的思想、情感与欲望,它对镜外的世界,满怀好奇与渴望。
久而久之,那灵魂不再满足依附在镜像上,逐渐以镜子为媒介,处心积虑地,想要占据照镜人的身体。
待到两种灵魂的冲突,达到一定程度,照镜的人便会陷入迷茫,被夺魂镜魔控制。
时而展现出原本状态,言行举止一如往昔;时而却被来自镜像的灵魂掌控,
以致说出一些颠三倒四的话,做出一些自相矛盾、令人费解的事。”
楚思露蛾眉轻蹙,喟然长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满心期许着,能凭花容月貌,令夫君长伴身侧,琴瑟和鸣。
因而时常晨起对镜梳妆,罗衣轻拂,云鬓高挽,端的是精心打扮,一丝不苟。
这夺命镜魔,竟趁我心神恍惚,利用分身悄然潜入,蛊惑我心,操控我身,令我心智大乱,几近癫狂。
如今细细想来,男人的心若是变了,便似那东逝流水,滔滔而去,任如何竭力挽留,终究是无力回天。”
叶清雪轻声宽慰道:
“事已至此,莫要太过伤怀,徒增烦恼。当下首要的,是撤去灵堂,将棺椁妥善下葬,让逝者安息,生者释怀。”
楚思露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笑意,微微摇头:“我那夫君,三年前便已弃我而去。
说来惭愧,这灵堂和棺椁,是我心魔作祟,一时糊涂做的事,我只当他死了,心里反而好受。”
叶清雪杏目圆睁:“这么说来,你夫君并没有死?”
“他只是离开了我,与另外一名女子,双宿双飞了,天涯海角,人海茫茫,我却不知他在哪里。
神志不清时,竟臆想出他疾病缠身、不治身亡的事,甚至还做出了竞拍药丸,私设灵堂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