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岚看向凌虚,继而摇了摇头:“凌虚,你今日所言,牵强附会、捕风捉影。
这首诗,不过是描摹牡丹绽放的绰约风姿,赞其国色天香、艳冠群芳罢了,何来谋逆篡位之说?
依我之见,这无非是公主触景生情、即兴而发,以抒胸臆之作,断不可断章取义、恶意曲解,”
凌虚剑眉紧锁,眼神凝重:
“数日前,我路过锦云布肆,听掌柜所言,凤栖城中,有一位神秘的贵人。
定了大批紫红色的布料,为了完成这批订单,耗尽了用于染色的紫草和红花。
以至于,如今东市中,竟没有一匹紫色,或红色的布料。
究竟是什么人,这般鬼鬼祟祟,突然囤积平日里,鲜有人用的紫红色布料?
星岚,你说过,公主最喜欢牡丹,特别是紫红色的,便是她的帏帽上,也绣有紫红色的牡丹图,
依我看,那名定制大批紫红色布料的贵客,正是公主。”
李星岚疑惑不解:“她定这么多紫红色布料做什么,这与谋反有什么关联?”
凌虚沉声道:“她是准备在起事前,制作成统一服饰。
一来敌我分明,便于调兵遣将;二来亦可一呼百应、声势浩大,先声夺人?
悲欢离合人间情,阴晴圆缺素娥知。
深藏若虚韬光日,锋芒毕露月圆时。
苍生黎庶同敬拜,王侯将相共仰止。’
公主自比月中明月,当今天下,使苍生黎庶顶礼膜拜、王侯将相高山仰止。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李星岚身形一晃,面露惊惶,连退数步,急声辩道:
“绝无可能!公主向来温良恭俭、谨言慎行,恪守礼仪,怎会大逆不道?”
凌虚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长叹一声:“正因她向来深藏不露、隐忍不发,才更显可疑。
星岚,你可记得,那日我为公主祛去隐疾,她曾题下一词?”
李星岚手抚额头,沉思片刻,念道:
“久病今朝初愈,春风拂面犹香。庭前喜鹊闹斜阳,似报平安无恙。
身弱休言气短,神清已觉心强。建兴宫室定明堂,续写玄德诗章。”
念罢,她额上汗珠滚落,心中暗忖这首词,难道也暗藏玄机。
她微微皱眉,一脸疑惑:“凌虚,这首词也有问题?你可莫要信口雌黄。”
凌虚轻轻摇头,神色凝重:“词中‘建兴宫室定明堂,续写玄德诗章’一句中。
‘建兴’与‘玄德’二词暗藏玄机。想那王莽篡汉立新,帝号正是建兴。
而刘备字玄德,以兴复汉室为旗号,建立蜀汉,如此用词,岂不是暗指公主有称帝之心?
更何况,朝廷中,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定明堂?”
李星岚满脸难以置信:“即便公主有这种想法,也定会深藏不露。
怎会明目张胆地写在诗词中?这岂不是打草惊蛇?”
凌虚微微颔首,若有所思:“星岚,你这话说得虽有几分道理,但你莫要忘了。
自古有才有志的人,往往恃才傲物,自命不凡。
公主自认才高八斗,无人能识破她诗中的隐喻。